然後濑见转过身,对他微笑,举起泛着紫光的太刀,和他的刀尖不谋而合。
两方刀剑识相的退後几步,战场上只馀风声呼啸。两道刺眼白色分别伫立於桥的头尾。
「来,出招。」
他很瞧不起似地歪了歪头。
审神者毫不犹豫的上前,猛力一劈。练习的时间太短,他学不来那些忍耐冷静的武士美德,他要速战速决,姿势错误也无妨,砍就对了,能砍中濑见就是对的!
濑见很轻松的闪过,反手挥刀,朝着他的脖子去。
他本能性的後仰,脚步踉跄,心脏一瞬间颤抖。这时候他才明确感受到这充满杀意的情景,双方手上拿的是真刀,戳进肉中时会溅血的杀意。
他不死心的继续挥砍,动作仅是丢弃美学的简单暴力。
濑见想忍住笑意,趋身抵住那笨拙的攻击。他觉得自己会赢,不过不能想,自大的人会输,可他忍不住笑。小少爷竟然会为了打败他而练剑,可惜的是练得不精。
审神者的攻势没有停歇,铿锵的声音落了满地。
对方总能轻易挡下他的攻击,令人泄气的发展。他突然觉得和服碍事,和木屐一块绊着他的脚,他想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回归最原始的人类野性。
才这麽想着,他就真的冲过去了。
那样的爆发力把濑见吓了一跳,手反射的往前一削,刀尖分毫不差地刺进审神者的左侧腹。
现场开始骚动,刀剑男士的无数眼镖能杀人,幸好濑见是出了名的滑溜。他对自己啧啧称奇。
刺得好。伤不到脏器,却能感觉十足疼痛的位置。
血汨汨从和服被切开的缝隙里流出,顺着侧腰往下延伸,像中式旗袍裂开的腿部开岔。须臾,时间停摆般定格,审神者瞪着他,好像他抢了他的糖似地表情。
非常扎实的痛楚,当刀抽离时,鲜血顿时随着痛感迸发,他疼得想弯腰,但弯了会更疼。
伤口像火烧,又比不上火焰焚身的真实。
这是与死亡共舞的一朵花,绽放在侧腹,而他沁着冷汗浇花。
「怎麽样才算胜利呢?这样好了,我就取你一只眼睛吧?」
濑见打量的说着,旋即侧身摆出攻击架式。
眼睛。仅是言语便让他的双眼爆出刺痛。审神者俐落地跳开,长刀像被他牵引着冲去,双手握紧得打颤,他奋力将刀往上一勾,刀尖碰上刀尖的正面冲突。
挡住了,他再扭身一砍,金属摩擦的声响毫不客气地遁入耳里,他却心念着侧腹炸开的血花。
太刀被他狠狠砍飞,旋转着朝桥边滑去。
刀飞得笔直,像它从濑见手中松脱时,他那纯粹而凄厉的喘气。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当刀飞离的时候,迅猛的回身丶拔腿奔跑,然後撞上桥杆,并且翻落。
像在替小女孩追着落进河里的一只木屐,卯足全力。
江雪想起当时长谷部为了接下审神者,也是这样狂奔着,能够粉碎一切的烈风。
濑见在抛物线路径上夺下了刀,同时整个人倒翻过去。
他勉强能以标准的体育员姿势,翻得华丽优美,但无法将单手悬挂在桥沿的动作做得漂亮。
审神者又觉得心脏紧缩,只差一秒,一公分,濑见就会跟刀一起坠落桥下。
他义无反顾,宁可狼狈地挂在桥边也要那把刀完好无缺。
时空溯行军的骚动,和他身後刀剑一样是繁喧的紧张。
这是一个被爱意串连的战场,无数死伤覆盖的忐忑不安。害怕失去,为了对方忧愤,刀剑男士对审神者,审神者对刀剑;时空溯行军对修正者,而修正者对溯行军。
一样的爱意。满溢,溃堤,像挂在刀剑上的御守,尸体灰飞烟灭,但那抹红色永远存在。
可是──不肯踩踏尸骨前进的人,就只能等着被踩碎。
他是如此坚信,身不由己。
所以当濑见抓着刀攀着桥梁时,他走到他面前,冷冽地刀锋对准那张脸。
濑见挑眉对他笑,一个使力翻上桥边,把刀撞离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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