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逃掉了?!
不对!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难道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天又有人杀来了?!
丑奴仔细地辨了辨空气中的味道,连树林子的湿气都盖不住的血腥,想来是有人受了重伤。
那个洞穴不大,要藏也藏不了几个人,还是去确认一下,如果真是那帮人的同伙,就连夜回去告诉师父。
他猫着腰一点点接近那个洞穴,躲在离洞穴十几米远的灌木里,能看到山洞的阴影中模模糊糊有一个人的轮廓,那人躺在地上,似乎一点生气也无,洞口四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丑奴皱皱眉,这样会招来毒虫毒蛇的,这洞没法住了。他起身往回走,刚走几步又停下来。
那个人,好像真的伤得很重。
放着不管的话,他一定会死的。
怎么办呢……要不要救他,师父吩咐过不能与外人见面,可是……
他的理智告诉他离开,却不知为什么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着这个人不管,他杀过人,不代表他冷漠无情如他师父一般,可以眼见生命消逝的过程而不为所动,就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丑奴又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对他来说,这人只是一个濒死的伤者。
见死不救……似乎不太好。
所以丑奴没走,他慢慢走到洞里打量起这个人来。
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刀削过般冷硬英俊的脸,身材高大健壮,比丑奴这种干瘦的身体好看多了,只是这具身体的胸前插了三支箭,从伤口处浸出血来,男人的眉头紧皱,面色惨白,如果不是丑奴用手试探了他的鼻息,他一定会觉得男人已经死了。
丑奴认真观察了下这箭,竹子削的箭杆上涂了黑色的颜料,和他使用的一样,只是这箭有箭羽,山庄里的药童们用的是无羽箭,为的是轻巧灵活,看到这里,就算这人也是一身黑衣,丑奴对他的疑虑也打消大半了。
接下来便是查看这人的伤势,丑奴拿出随身小刀割开那人的衣服,看到有一支箭离心脏只错了不到一寸,心里面也捏了把汗,还好,伤口虽深,却没伤到重要器官,只是如果他撒手不管这人照样撑不过今晚。
丑奴从背篓里拿出这两天采的一些草药,和着随身带的丹丸用石头细细地磨碎了,然后回身准备帮男人拔箭。
手握上箭身的时候,丑奴没有一点犹豫,用力将箭拔了出来,利刃撕裂血肉的痛苦另男人在昏迷中也闷哼了一声,血水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喷涌出来,丑奴皱皱眉,就这出血量,三支箭拔完人也差不多完了。
迅速地把药草擦上去,丑奴才得闲看了看那支拔出来的箭。
这箭全长二尺九寸,比丑奴他们用的东西大太多了,箭头是弯弯的月牙形,长一寸五分,宽一寸二分,箭镞十分锋利,还有朝前突出的两尖刀,这样的箭杀伤力比一般的大上许多。
丑奴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仇家,才会下这样的狠手,不仅如此,带了血的箭头上还有异味,丑奴凑近闻了闻,好啊,是蝎毒。
这下好了,这人就算不失血而亡,也会毒发身亡。
丑奴完全可以现在就站起来拍屁股走人,反正这人算是黄土埋到脖颈处了,救他说不定还浪费精力浪费药。
可是丑奴没走,事实上他脑子里根本没想过要走,他其实是个性子很果断的人,不做就是不做,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做到底的
他直接拔出另外两支箭,男人已经完全不省人事,随他怎么折腾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快速地给男人上药包扎,厚厚的纱布在男人的胸口缠了一层又一层,他摸摸男人的额头,因为伤口发炎和中毒的关系男人的体温已经开始升高,丑奴一点没耽搁,抽出小刀利落地割破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一下子就从苍白的手腕处流出来,活像戴了个血色的镯子,丑奴掰开男人的嘴,把自己的手腕凑过去,可男人根本吞不下去,白白从嘴角漏出了许多,这要是被知道药人价值的人看见了,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样子,天知道那一滴鲜血都是外界千金难求的上等药材。
丑奴颇为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男人的嘴,只得再划一道口子,自己用嘴衔了血,慢慢喂进男人口中。
丑奴自小养在琅狐身边,琅狐除了拿他炼药其他一概不管,他又从未接触过外界,根本不明白这个动作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他只是觉得头一次这样近地触碰其他人的体温,感受着男人温热的舌再一口一口地把血喂进去,这样的毫无间隙让丑奴的心里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正常人的身体是这么温暖的。
山庄里的药童身体都很凉,尤其是炼药过后会凉得跟死人一样,很多人会就那么死了,有些人会慢慢醒过来,活下来,可身体还是凉凉的。
至于他师父琅狐的体温,他更不可能知道了。
喂完血,丑奴也懒得为自己包扎,出洞去把附近带血的泥土草叶全部处理了,又在洞口滴上几滴自己的鲜血,这样一来,林子里面的毒物是绝不会靠近这里来了。
做完这些,丑奴又去找些小树枝升了火堆,再把毯子盖在男人身上,自己蜷在一边很快睡了。
第二天丑奴醒得很早,他一直是个睡眠不多的人,只有炼药之后会比较嗜睡。
因为有山庄秘制丹药和药人鲜血的原因,男人的体温已经降到正常,脸色也平和了许多,安静得就像在熟睡,丑奴拿过水袋慢慢喂男人喝了点水,又熟练地给他换了次药,看看天色,觉得肚子饿了,伸手拿过干粮慢腾腾地啃起来。
男人的命保住了,他心里又是开心又有着违反师父规矩的不安,明知道这个外人是禁忌,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继续打量,就像是第一次拿到玩具的孩童一样,心里面抑制不住的欣喜和好奇。
男人的皮肤是很好看的麦色,绷带下是紧致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力量。这是个很健康的男人,是丑奴从来没有见过的健康,药童们的肤色都是苍白的,而琅狐从他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与强壮根本搭不上边的人,每次琅狐拿着噬魂剑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觉得他的手腕会被那剑压断,尽管他知道琅狐很强,可更多的时候他的样子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病态,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丑奴想去碰一碰男人的身体,包扎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现在闲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男人拥有一切他可望不可求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健康的身体。
如果我的身体也能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