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江格在莫渔家的橱柜里挑了一口最漂亮的透明锅,橘黄色的玻璃在灯光下非常漂亮,里边盛着奶白色的粥,一晃就有好看的光泽洒出去。
他穿过人鱼障碍,小心地把锅放在中间,期待地看着莫渔:“尝尝。”
莫渔喝第一口,吐了下舌头,皱着眉:“味道怪怪的。”
他其实不太喜欢牛奶,总觉得太腻,但碍于岑江格的面子,还是又尝了一口。这次他吃到了米粒,和想象中的软糯不同,浸满了牛奶的米粒非常有弹性,他又舀了一勺,给出结论:“蛮好吃的。”
岑江格终于放心了。
李超吃得最快,捧着锅呼噜呼噜就吸入完毕了。
他吃完不走,也没刷锅的打算,推了一下旁边的哥哥:“哥,你昨晚听到什么没?”
李小超点头,往岑江格和莫渔那边各点了一下。
岑江格四大皆空地看着眼前的茶几,两只脚并在一起,乖巧得不像话。
莫渔倒没什么特殊反应,揪着小毛毯慢条斯理地一勺一勺喝粥。
莫二路在这种事上最积极,他也推了一下自己的哥哥:“咱们也听到了吧?方圆十里不是聋子都知道他们……”
莫渔抬头看他:“知道什么?你们这些大龄单身汉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他嘲讽地摇摇头,把锅往远推了点儿,对岑江格说,“吃不下了。”
透明锅最多也就是中偏小型,依莫渔以前的胃口,吃完粥不说,如果不给他再做点什么,他估计要吃锅抗议的。但现在锅里还剩了一多半,岑江格有点发愁,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下,温度正常啊……
他只好把锅端了过来,快速地吃完了剩下的粥。
两人也就是一前一后回了卧室,等岑江格进门,莫渔已经窝在床中央闭紧了眼。
他有点心疼,小心地躺在被子上抱了抱他:“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莫渔委屈巴巴地撅着嘴,“头疼,耳朵疼,没有力气……”
岑江格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听莫渔指挥,小心翼翼地抱着裹好被子的他,让小人鱼靠坐在自己身上。
莫渔还在讲述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认真极了:“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冷,背靠着你就不冷了,可是前面还是凉飕飕的。”
岑江格赶紧伸出两条胳膊,尽可能地多覆盖一点莫渔的正面:“现在呢?”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评价,歪头看了下,莫渔又睡着了,像只小猫,呼吸声窸窸窣窣的。
莫渔的感冒来得快,走得却慢,缠缠绵绵赖了五六天才好全。
他这些天也没出门,不知道外边降温了,和岑江格出门吃饭,刚迈出一只脚就嗖一下收了回来:“好冷!”
岑江格抓着顶帽子站在他后边,抬了抬手:“所以我才让你戴帽子啊。”
戴上帽子的莫渔重新出发,长长的头发从帽沿底下偷偷溜了出来,和他现在的神态很像。
他们今天要去买书,莫渔在养病期间下定决心要多读书,刚好利索就迫不及待地喊着要去。
谁知书店人特别多,他有点发愁:“大家约好了吗?”
岑江格想起今天的日期说:“国庆节要收假了,学生们可能都出来逛街了。”
听到逛街,莫渔眼睛亮了一下,他挽着岑江格的手,笑嘻嘻地问:“你想去我的小学吗?”
“你还上过学?”岑江格话音刚落就被莫渔揍了一拳,迅速安分下来,“在哪里?”
莫渔不告诉他,领着岑江格回了老城区。
老城区其实也并不老,整座城市发展起来的时间并不长,老城低矮的旧建筑并没有被当代审美抛弃,参差不齐地坐落在主街道上。
莫渔小时候是在老城区长大的,十来岁时才搬走去了海边,其他地方不太熟悉,在老城他就是如鱼得水了。
他边走边给岑江格介绍,路边的高楼上有一口大钟,他小时候就在钟旁边的小巷子里住着,有一个老爷爷每天骑车卖早点,三角的糖包三毛钱,四角的豆沙包五毛钱。
岑江格问:“那圆圆的肉包卖多少?”
莫渔被他逗乐了,他们正好经过一个超市,牌子已经很旧了,他又想起了一个好吃食,说:“以前这里有特别大的肉松面包,超级大,一个才卖两块钱。”
他们从老城的主街经过,莫渔说了不少小时候吃过的好东西,路边的烤香肠,拐角的糖炒栗子,好像童年的记忆被各色的小零食缓缓地托起在了眼前。
他们在一个新的十字路口右拐,走了一段路,莫渔突然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倒走着看岑江格,他笑得特别开心,手指向旁边:“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小学。”
岑江格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小学的名字小小的挂在大门上,看起来就四层高,多半被笼罩在夕阳下。
他快走几步握住了莫渔的手问:“你在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