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陈皮离经叛道背弃师门,你为什么要护着他?”张启山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问道,手中的军棍高高扬起,蓄满了十分的力道。
张日山抬起头,脸上坚定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他迎着张启山目光,掷地有声的回答,“因为我爱他。”
得到了早已知晓的答案,张启山缓缓放下了握着军棍的手,神情复杂的看着张日山。此时的张日山半张脸上满是血污,却仍固执的跪在地上,用身体护着昏迷不醒的陈皮。
张启山作为张家嫡系的中流砥柱,几年前,代表张家加入了如今军阀混战的乱局。张日山是张家旁系的一个小辈,从小就按照张家长辈的安排,跟在张启山身边。虽然张日山名义上是张启山的副官,可这么多年来他陪张启山出生入死,张启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来照顾。
面对这样的局面,张启山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张日山遇到了他愿意托付终身的人,张启山也是愿意成全他的。可另一方面,窝藏逃犯是重罪,虽然张启山很难狠下心来真的重罚张日山,可如果张启山这么放任他胡闹,那以后就难以服众了。
僵持半晌,张启山还是妥协了。他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然后扔给张日山一块手帕,就带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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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陈皮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间破庙里。屋里拉着窗帘,可微弱的光线还是让他的眼睛一阵阵刺痛。
那天晚上磅礴的大雨,刺耳的厮杀声,遍地的尸骸,就如同一场真实的噩梦,让陈皮分不清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仍在梦里。
陈皮环顾四周,费了好大劲才想明白,这里是张府,自己现在是在张日山的卧室。这张床他很熟悉。以前,他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在这张床上和那人翻云覆雨。
适应了屋里的光线,陈皮转过头,看见张日山守在床边,正关切的看着他。张日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疲倦,眼底是浓浓的黑眼圈,就像是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你醒啦?”张日山声音沙哑,仿佛他才是身受重伤的那个,可他望向陈皮的目光依然温柔如初。
“嗯。”陈皮轻轻的应了一声,抬起僵硬的手指,握住了张日山的手。
“你要不要喝点水?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身上的伤还疼吗?”张日山一边飞快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一边站起身,准备去张罗这些东西。
忽然,张日山感觉手腕被握住,他在床边站住,回过头,正对上了陈皮晶亮的眼睛。
“别走,”陈皮断断续续的说,“日山……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好,”张日山又在床边坐下,反握住陈皮的手,笑着说,“不走,我留下陪你。”
说完,张日山俯下身,含住了床上那人的嘴唇,温柔的吸吮着。两人唇齿相抵,缓缓的厮磨着。最初有些冰冷的嘴唇,也逐渐变得温热了起来。彼此的鼻尖轻轻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呼出的温暖气息。张日山闭上眼睛,低垂的眼睑下方,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偷偷泄露了他压抑在心底的强烈情感。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明媚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给屋里的事物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陈皮用指尖轻点着张日山嘴角的淤青,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可他见张日山似乎没有要提起的意思,便没有问出口。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张日山倏的一下站起身,警觉的死死盯着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张副官,我是来送午饭的。”是个小丫鬟的声音。
张日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进来吧。”
丫鬟推开门,转身把门关好,才走进屋里,把手里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她远远的站着,低着头不敢看张日山,说话时有些局促,“张副官,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您一直守在这,都好几天没合过眼了。”她顿了顿,接着说,“那天的事,佛爷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想必是不会再追究了。况且你都被佛爷罚的那么重了”
不等她说完,张日山便打断了她的话,“佛爷是能让你在背后随便议论的人吗?”
“张副官,奴婢知错了。”她立即收声,直勾勾的看着脚尖,把头埋得更低了。
“出去吧,把门锁上。”张日山不耐烦的说。
“是。”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出去了。
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陈皮抬手捏住张日山的下巴,指腹轻轻划过那片淤青。“这是张启山打的。”陈皮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神色愈发的凝重。
细小的刺痛让张日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避开陈皮探寻的目光,试图转移话题,“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想这些了。”
张日山这反应在陈皮看来,就相当于是默认了。陈皮接着说道,“因为我,对吧。”
张日山眼眸微敛,没有说话。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陈皮心里清楚,张启山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自己现在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躺着,张日山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他摩挲着张日山的嘴唇,轻声问道,“疼吗?”
张日山握着陈皮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不疼,”看着陈皮的眼睛,他笑着说,“为了你,一点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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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丫鬟把熬好的药端进了屋里。
趁陈皮不注意,张日山拿出解九爷那里要来的安眠药,偷偷放在了他的药里。药效来的很快。陈皮喝完药之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