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你查到什么了？”克里斯一步上前把住卡卡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别问我是怎么查到的，但是我能肯定的告诉你，上一个这样离奇死亡的男人在事发的当晚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度过的，除了那个隐了形的凶手，这个女人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卡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知道是谁了，妮娜沙兰德。”

克里斯的眉毛深深的皱起来：“可是，她说的是真话。我们这一代的测谎仪是通过测定脑电波和细微的神经传感来鉴定真伪，你不可能通过控制自己的情绪来骗过测谎仪。”

就在这时卡卡看向克里斯，明亮的黑眼睛带着一种期待和鼓励：“对，说的对，但是要是她就是认为她自己说的是真话呢？要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说谎呢？”

一线灵光突然在克里斯的脑中闪现，他激动起来，对了，这样就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妮娜会自己报警，为什么她会说出警方根本就不期待她能承认的事实，克里斯终于说出来：“你的意思是说....？”

卡卡看着克里斯的脸，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微笑着看着克里斯点点头，克里斯激动地一把抱住卡卡，说道：“你怎么能想到这一点呢？你可是天使啊。”

卡卡笑着回抱住克里斯，回答到：“原理是相同的嘛，而且我观察人世也有好多年了，没少和不正常的人打交道。但今天下午还是问了一下，是不是有这种情况的存在。”

夜晚到来了，因为查出妮娜沙兰德与上一起凶囘杀案的关系，她暂时还是没有获得自囘由，只是警局允许她可以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而不用住在拘留室。出于监视的目的，杰森留在房里陪着她，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杰森有些拘谨起来，他并不经常这样和陌生的年轻女人共处一室，他说道：“我睡沙发就好了，你去屋里睡。”

妮娜温柔的一笑：“那怎么行，你真好真善良，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那件事以后我会害怕的，我真高兴你能来陪我。你可以睡楼上的卧室，”看见杰森的表情妮娜急忙补充道，“不是昨天事发的那一间。”

她温婉的笑容和善解人意无比的打动人心，杰森感到一阵暖流，同时感到一阵愤怒，为什么她这么好的姑娘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被误认为是凶手，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事，不应该。她的身影看来格外的单薄，于是杰森走到她身边，想要抱抱这个姑娘，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于是他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了抱她，这一瞬间，杰森感到怀里人的身影瞬间有些僵硬，也许她是不习惯吧，杰森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于是他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臂。

可就在这时妮娜转过身来，她还是一样的美丽的，但是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温婉的笑容变得妖囘艳起来。杰森完全的惊呆了，一个人的气质能在一瞬间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妮娜眯起漂亮的眼睛，声音变得高了一度，说道：“你想干什么？”

接着就在杰森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抓囘住男人撞向墙壁，因为猝不及防，杰森的脑袋撞向墙壁，一阵剧痛，杰森不得不感谢自己在警局的训练让他抗击能力大为长进，没有像早上那个可怜的家伙一样撞得头破血流，他惊讶的叫道：“妮娜？！妮娜？”

“妮娜？”女人笑了，“我不是妮娜，我叫罗莎琳。妮娜就是个傻囘瓜，她一直不承认我的存在，可是发生危险了，还是得我保护她。”

“就像昨天晚上，妮娜居然邀请兰利道森来陪她过夜，她以为兰利是什么好东西？晚上就在妮娜出卧室上厕所的时候就从后面抱住她，想要强囘奸她，那时妮娜有什么用？出事了就只知道哭，”女人带着一种女王一样的高傲鄙视着杰森，也鄙视着那另一个自己，她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那时还不是由我来动手保护她。我能看清你们这些男人的本质！今天你又想来，于是我就按照老规矩吧，怎么样？”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克里斯和卡卡还有三四个警囘察冲进来，用枪指着妮娜，不，是罗莎琳。克里斯平静地说道：“放下刀。”

妮娜罗莎琳沙兰德的案囘件最终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据调查，妮娜曾在17岁的时候被自己的父亲强囘奸，从此分裂出第二个人格，自称是罗莎琳，而妮娜的美貌也是问题，遇到想和她做爱的男人，她就能产生强大的防御功能，第二人格就会浮出身体取代主人格发挥作用。所以测谎仪对她没用，所以妮娜不知道其实发生了什么。

在经鉴定确认之后，妮娜被送到莱文精神康复中心接受治疗。

上级又一次对克里斯的表现印象深刻，赞不绝口，问道：“你怎么就能猜出妮娜沙兰德拥有双重人格呢？这不是我们警员擅长的啊。”

克里斯微微一笑，回答道：“因为我有天使相助。”说着看向身边的卡卡。

杰森对克里斯的“救命之恩”却毫不感激，出来之后他激动地说：“你之前就知道的！你知道她有双重人格！还是阉割了两个男人的凶手！你却不提醒我！”克里斯回答道：“不是希望看见你‘色魔’的本色演出么，要是告诉你了，恐怕你就不敢抱她了。”看着无语的杰森，克里斯恶意的又顽皮了一句，“是你引出了真相，上级会给你记功的！”

完结一切后克里斯和卡卡走在回家的路上，克里斯突然说道：“卡卡。今天为什么要帮我。你不再说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了么？”卡卡的眼睛在星空下显得更加的漂亮，他回答到：“不，克里斯，你让我发现，罪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但是人不一定就要带着最初的罪恶一坠到底，他们是可以被拯救的。”

今天是创世纪的第四天，上帝说，天上要有光体，发光在天空，普照大地。

XVII

（by：I_am_Kily）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

——《创世纪》1:20-23

克里斯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卡卡和他面对面站着，脚下是地表剧烈的震动，周围的地壳在不断塌陷，最终在他们面前裂成一道巨大的沟壑。炽热的岩浆从地下喷涌出来，火光在眼前疯狂地抖动着。人们惊惧的尖叫声与地壳碎裂的轰鸣在耳边炸响，明明声音巨大，却又好像隔着什么，混沌不清。热浪喷涌在他的脸上，炙烤得让他睁不开眼睛，空气黏腻而湿热。

这一切究竟是撒旦的狞笑，还是上帝的震怒？

扭曲的空间里他看到卡卡平静无波的表情，那种天使一贯的高贵与悲悯让人甚至以为他正站在一个平行的空间，身后的山崩地裂与他之间隔着一层屏障。

然而那屏障根本就不存在，事实上，那些岩浆的泥点正不断地溅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卡卡就这样望着他，目光虔诚而坚定，那双黑色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可以穿透头顶上铅灰色的天幕。克里斯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窒住了，不知是因为空气的灼热还是因为那眼神太过宁静。这种窒息的感觉一直延续着，直到直到卡卡平静的眼神里渐渐涌动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天使动了动嘴唇，但是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想拉住对面的人，然后下一秒他的动作就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了——他看见卡卡身后渐渐生出了一双雪白的、巨大的翅膀，伴随而来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圣洁的超过了他头脑中能够搜索到形容词，克里斯甚至觉得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被那光芒吸纳了进去，听到了上帝的感召。

“凡有血气的人、他的尽头已经来到我面前、因为地上满了他们的强暴、我要把他们和地一并毁灭。”

梦境一贯如此的荒谬，然而沉溺在梦境中的人却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种种的不合常理。那世界末日一样的场面，眼前的那双圣洁的翅膀，以及他确信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意识中的、所谓的感召，这一切在梦中都被他莫名其妙地当成了真实，顺理成章地进行着——直到电话铃声将整个空间揉成模糊的一团，彻底旋入黑暗。

克里斯拉了拉被子，发觉自己睡着的时候始终都蒙着头。

阳光透过眼皮照进来，突如其来的光感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克里斯闭着眼睛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杰森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杰森急躁语气透过听筒直是直冲耳膜，然而梦境中的场景依旧在克里斯的脑海中盘旋，那些乱七八糟的单词在半梦半醒的大脑里实在串不成完整的句子。

“我马上过去，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

扣掉电话，克里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继续小睡的念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日来接连不断的案子让他的全身都感到有些酸痛，左手的伤口正慢慢愈合，痒痒的让他感到格外别扭。

走出房门，卡卡正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棕红色外皮的圣经。窗帘没有拉开，客厅很暗，昏黄的灯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