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寒站在风来的那侧挡着,陆晚风仔细对照连靖给的引路器和子涧生画的地图,很快找到方向,天气恶劣不宜御剑,所幸有所准备,在回头看过一眼之后,他们便一直往前去了。
七日后,暮鼓晨钟,连雾峰。
被除名的凌家大师兄之住宅向晚阁已经空置了许久,酉时一刻,有人陆陆续续悄然进入,熄灭的灯灵死物一般毫无动静。
没有灯火,即使今日暮鼓晨钟的天气还算晴朗,晚上有朦胧月光,可这些小心翼翼蒙着面的凌家子弟依然辨不清模样。
有人紧张地四处查看,有人安静地缩在角落,也有人笔直地站在中央,十数个人均心照不宣地一语不发。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除了准时到来的,已经无人再进入。
秦初寒从阴影中走出,轻轻将门关上,回过身时,坦而淡然面对众人,就算来时如做贼一般偷偷摸摸,但是此时此刻站在此处,他依然是那个穿着凌家雪色校服的,有着出尘之姿、气质清雅绝俗的凌家大弟子。
“今日接到邀约并准时赶来的各位,相信都对秦某尚有哪怕一丝的信任,而召集大家此时前来,就是想把事情的原委告知大家,信或不信,全凭大家的考量。”
他讲述的时候陆晚风也走了出来,说了自己的身份,与他站到一起,月光斑驳地照到脸上,认识或不认识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也许对大师兄还抱有希望,但对玄族罪人陆二却不敢苟同。
直到解释完一切,秦初寒说明:“我与他是一起的,大家若是信得过我,便无需怀疑他。”
陆晚风除了笑也不插嘴,尽量露出一个真诚的表情给所有人。
场面一时有些冷,谁也不说话,没有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陆晚风心想这样不行呀,得说服他们,就说:“我的确体内有魔气,但这不是我自己的,整件事是有人故意害我,而初寒为了帮我被四处通缉,现在玄族几乎被歹人掌控,我们此时敢冒着危险前来此处,是因为初寒说你们值得信任。”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盯在他脸上。
他趁热打铁,“约莫半年前,暮鼓晨钟曾遭遇歹人偷盗禁物,你们在齐云峰上摆阵对敌,凌家主受伤闭关,至今未出,我说的没错吧。”
他们看看大师兄,又看看陆晚风,还是没说话。
陆晚风继续道:“那禁物就是传说中神鬼令的碎片,当时我也在,那黑色的碎片你们如果在场应当也见过,不过那天虽一时击退敌人,但两个月前在萧家,我亲眼看到了修复好的神鬼令,也就是那日,我被诬陷谋杀萧家主,至于此前我爹陆元……也是那人陷害。”
终于有人提出问题:“他们修复神鬼令是为了什么?”
“神鬼令,号鬼神,神佛难挡,死去活来……这句话,你们可听过?”
说话的那人愣了一下,点头。
“这令牌由魔君敖冽铸成,可号令鬼神,自然也可以让鬼魂还体,让人死而复生。”
“……他们要复活谁?”
“魔君敖冽。”
众人一阵骚动,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陆晚风又道:“我因为追查父亲的死,一路至此,发现了他们太多秘密,也因此被他们将计就计,构陷于我,神鬼令一事本是玄族机密,只有四大家家主知道,如今我爹和萧家主被害,前池家主死的不明不白,唯余凌伯父一个。”
有人问:“可师傅至今闭关,如何证明你的话是真是假?”
“我可以证明。”
时刻警惕着的屋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众人惊慌失措,却听那声音很熟悉,是凌家大小姐,现在的代家主凌秋雨!
秦初寒无声摆手示意其他人隐匿起来,然后走到门前打开。
“初寒哥哥。”凌秋雨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弯弯的眉眼还是那样可爱讨喜,可若仔细一辨,就能发现这明亮的眸子失了以往的灵动,竟有一丝暗淡。
她提裙抬步,走近屋子里,也不去看那些黑暗的角落,一直走到陆晚风面前,含笑道:“晚风哥哥。”
她与两人打了招呼,知书达理,状似与往日无佯,却分明与以前的热情不同,不过数月未见,人已成熟得好似换了一个。
陆晚风道:“秋雨,好久不见。”
凌秋雨说:“是呀,若是不算你易容来暮鼓晨钟那次,我们有一年未见了。”
陆晚风干笑:“嗯……”
凌秋雨转身,眼睛扫过各个地方,像是在与所有人对视,又像什么也没看见,只说:“我可以作证,确有神鬼令一事,爹爹入关之前把一切告诉了我,包括将碎片交由我保管。”
屋里很安静。
稍作停顿,她又道:“只是我遇人不淑,听信花言巧语,碎片被那人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