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很热络的线,一旦他们埔塞湾没拿下,保不准第二天人家就找渔山合作了。
伏康让佩罗先和昆卡通气,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埔塞湾好,昆卡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
佩罗也只好勉强应承下来,但其实他没怎么和昆卡交涉。因为昆卡一见他的面,就热络地带他去喝酒,喝酒那场子吵闹得不行,连续喝了三天,天天他都醉趴下,就是没机会跟昆卡好好谈谈。
到了第四天酒还没醒彻底,两人就搭上飞机到了对方的地盘。
本以为伏康说了两个人来够分量,那就是真的够分量。不管最后定价怎么样,对方在明面上也会好生招待他俩。
岂料当佩罗和昆卡下了飞机,又坐上专车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对方的别墅,好不容易见了对方的面,屁股还没坐热,那人却冷下一张脸,当即甩了一句——“让伏康派个正常点的人来,我不跟怪胎打交道。”
佩罗没想到对方会那么不给面子,听罢也觉着一股火往头上冲。但他还是忍得住的,毕竟这种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所以他强作镇定,正试图说那咱们不在屋里谈,在屋外谈就好。反正最重要的是别把这单生意落到渔山的口袋里,那就算忍过一时也没什么要紧。
岂料昆卡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还没等佩罗发声,就三两步上前揪住对方的领子。
昆卡说你他妈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听听?
周围的安保马上举起枪对着昆卡,但昆卡硬是拽着对方的领子不松手。
佩罗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开昆卡,并表示对方说的是我不是你,你不要误会。
昆卡听罢更是骂了一声,他说他妈的连尊重都不懂,做什么生意?
最后好说歹说,昆卡才骂骂咧咧地把手松开。那人也意识到昆卡的脾气,反正整个谈判过程中没再就之前侮辱性的词汇做任何的狡辩。
当然这生意肯定没有谈成,他俩还是挨了伏康一顿指责。
但不知为何,佩罗却对昆卡改变了看法。
佩罗一个人在外面混了很多年了,他并不在意这类侮辱。他会上心每一笔生意的盈亏,锱铢必较,但对于语言上的——他觉得受着点也没事,毕竟他确实就是和常人不同,那被叫作怪胎——他能忍。
但昆卡的这一举动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维护他的尊严。
那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也让佩罗从此之后,再没拒绝与昆卡一并出行。
当尊严已经被自己遗忘时,有人提醒了佩罗,并帮佩罗捡起了它,这是一种远远超于普通友谊的感情。
后来又过了两年,他与昆卡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好到如今同穿一条裤子。
佩罗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好感,他当然有,尤其在昆卡灌醉自己后硬是挤在他的身边坐下,让他歪歪斜斜地靠着自己。有时候是把他送回家,有时候是在酒店陪他。
每当这时佩罗就觉得昆卡真的很壮实,壮实到他似乎都能就着这身板睡去。
佩罗的酒量不算太好,每次和昆卡喝都吐得一塌糊涂。这时候昆卡就会拉个桶在旁边守着,第二天醒来郑重地向其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这么灌佩罗。
当然这保证就没实现过。
昆卡太嗜酒了,而嗜酒之后就烂性。
每一次佩罗临时临急找他,总是能听到背景传来某些场所固有的嘈杂。
到现在佩罗没事都不喜欢打电话给昆卡了,要真想联络联络感情,他选择发短信——偶尔还能配上个表情。
偶尔昆卡也会没事发几个表情给佩罗,有时候佩罗回,有时候不回。或许佩罗在潜意识里也努力保持距离,毕竟倘若佩罗每次都回复,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关系则会往暧昧的方向走。
他们是同事,是搭档,是不知道哪天其中一个就被杀了的兄弟。
所以佩罗在边界上小心翼翼,以至于今天对方突然告诉他——我的感情早就跨过了界线——佩罗只觉头晕脑胀,一时难以接受。
但不挑明还能自欺欺人,一旦挑明,有些想法就不受控制了。
佩罗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只要回忆起刚刚在洗澡房看到的东西,竟又心跳加速起来。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年没体会过这样的悸动了,那是年少时期才有的胆战心惊,而现在,现在他都是将近四十的老家伙了。
而且昆卡和自己之前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都太不同了,完全不符合佩罗的审美。
不要说白白嫩嫩、干干净净了,若是哪天昆卡稍微斯文些,不大摇大摆地穿着他那件皮衣或睡袍,佩罗都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就算是当下这副油腻的模样,还是让佩罗不可遏制地想入非非起来。
他试图将心头的悸动压下去,却又被昆卡那句“我想搞你”而唤起。
他妈的,昆卡一定没有gay达,自己的型号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还他妈谈什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