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头发的女孩推了推他的肩膀,这把沙拉曼从梦境里拽了回来。
“爱思拉?你有什么事?”
“下一节课是戏剧,咱们应该去隔壁的教室,谁知道你睡得那么死。”说着爱思拉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沙拉曼知道那并不是不友好,只是女孩别扭的关心。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快过去上课吧。”
沙拉曼急忙收拾好要带去上课的东西,和爱思拉一起走出教室。
作为绅士应该为女士开门,这是好久不见到爸爸的教导,沙拉曼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并且可能的话就照做。
“吱嘎”他推开教室的门,等待爱思拉走进屋,他才关上门,跟了上去。
“呜呜——”火车笛声轰鸣,伴随着辗压铁轨的哐哐声,紧接着飞沙走石,黑白的放映屏上有几处地发出强烈的白光,那是炮火,枪口的火焰随着子弹喷发而出,火车开始刹车,撕扯着空气的尖锐声好像扭曲了空间,车没有停住的时候就有士兵抬起了窗户越出去,滚到地上,站起来,先行列队。
后面又来了下一辆火车,高空处可以看见远方——黑龙,火车一节又一节连在一起,伴随着像针一样尖的叫声向己方阵营赶来。
“呜呜——”
广播里是稳重的男音,提醒着人们到站,带好随身的行李有序下车,紧接着轻柔的女声又重复了一遍。
银发的青年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很少有人用怀表了,有的人露出差异的目光,觉得使用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
但透过压低的小礼帽可以看清是一张没有波澜的二十多岁青年的脸。
又有不少人红了脸。
“先生,您的票。”
他伸手接过那张单程票。
短暂的触感,检票员的手像被烫了一样,虽说他的手并不算很高温,但是对一个有些爱慕心的女士来说那温度够高了。
“是巴黎通往凡尔登的单程票,你好先生,欢迎来到凡尔登。”浅黄色头发的检票员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青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来,一只手有些费劲地展开纸。
他长呼出一口白雾,松了口气一样,然后踏雪而去,周围的女士有的叹息他不懂风情。
“这里是凡尔登,永远不要忘记。”老师暂停了幻灯片,她有些激动,手握成拳放在中心讲台上。
“我记得三个时间:1914到1918;1939到1945;还有一个——1916。”
橘色头发的老师平复了下心情,继而缓缓开口。
“我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也庆幸自己没有经历,那是血腥,是杀戮,是屠夫的暴行,你们同样该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
有的孩子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老师看了看他们,没有选择停止说话“今天的戏剧课我们没有欣赏什么剧目,改为看纪录片,结合历史课上学过的东西,回家自己写个简单的剧本,这是你们的期末作业。”
一阵唏嘘声。
有的孩子发出不满的抗议,有的善于写作的孩子傲慢地点了点头,沙拉曼只是不停地记着笔记,他擅长哲理,但不太擅长历史,因此他想有个好的成绩需要大量的记录。
他为什么要成绩?
显而易见,为了父母高兴。
因此他可以学不想学的东西,听不爱听的课。
今天的授课老师是怀特曼女士,就是萨普的母亲,因此那伙人不敢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只是萨普在沙拉曼离开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沙拉曼选择视而不见。
有个人的鞋底沾上了些火车站口的石灰粉,他付了车费,发现还有几十欧分,他也一并给了司机当小费。
他站在程控门前磕了磕鞋底的石灰粉,然后拎着行李上楼。
“嘭嘭——嘭嘭嘭——嘭嘭——”
如果有旁人在的话也许他会善意地提醒青年不需要这么急促地敲门,但是没有人。
莩兰乌多斯已经醒了,他的屋子从不开灯,而他看得清一切,也听得清所有,所以灯光是非必须品,仅对他而言。
他听见了久违的敲门声,两声短、三声长、两声短、漫长的空白。
他放下手中的一块可丽饼——事实上他醒过来就一直在研究那些法国小吃,可他打死都不会承认。
赤着双脚,他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双脚,相同的温度没有刺激他对于温度不算敏感的神经。
现在他站在门前,门后是有序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