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还有事吗？”陈启随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店长斟酌了一下，依旧坐在他之前坐过的单人位上，陈启抬了下眼，没说什么。

“没什么大事，”他努力用一种平静自然的语调说出口，好让这个理由不那么愚蠢，“只是想提醒你，如果午睡，不要湿着头发。”

陈启说：“我已经三十三了。”

店长说：“对不起。”他再次站起来，深深看一眼陈启，“我该走了。”

店长的名字脱口而出，陈启叫出来才愣了愣，他心中踟蹰而疯狂，狠下心来要去揭那块遮遮掩掩的布，“那个游戏里的小姑娘……是你吗？”

话一出，店长如坠冰窟，他没脸说是，更没脸说不是。陈启能把他和那个小姑娘联系起来，说明他早已有了答案。

陈启把话说开后，自己居然没有如他预想的一般慌乱失措，或许是因为店长的反应不似他平日的沉稳笃定，反倒让陈启有了直面这件事的勇气。

“现在我们谈谈吧。”

店长坐了回去，陈启说：“太远了，不方便。”等店长换到沙发一头坐下，他自主地靠了过去，“我先问你。”

“你那个皮肤花了多少钱？”

店长怀疑自己听岔了，“什么？”

“那个皮肤啊，粉兔子的，”陈启胳膊架在腿上，扫了他一眼，“绝版的，挺贵吧。”

“啊，还、还好。”

陈启不肯放过他：“所以问你呢，多少钱？”

店长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数目，只得估了个大概：“三四万吧。”

陈启瞪着他：“就为了耍我？”

“不是！我只是……”他说了一半，又不知怎么往下说了——毕竟从陈启的角度看，他就是在耍他啊。

陈启去摸自己手机，动作到一半想起他一直没充电，转头冲着语塞的店长伸手：“手机。”

手机到手后，陈启熟练地解锁翻找，最后停在一个密码界面上，他试了两次，烦躁地问：“密码多少。”

“……520721。”

7月21，陈启的生日。

陈启心里骂了一句闷骚，面不改色地输进去，果然藏在里面。

半分钟的登录时间，店长看着陈启点开好友列表，在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时意味不明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

游戏里的对话他都没舍得删，正好给了陈启一个慢慢翻旧账的机会。

他翻了会儿，将手机递过去：“这句话也是耍我的？”

店长一低头：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他头一回这么羞耻，陈启还没说什么，他难堪得已经一秒钟都坐不住了。

但可能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够和陈启说他的心意。

“是真话，”店长闭了闭眼，心一横，“我喜欢你，陈启。”

（六）

这些天里，陈启虽然没想出个结果，但好歹捋清了自己的思路，他庆幸自己做了这些心理建设，使得他的店长没有受到他第一反应的打击。

“我来说说我的想法，”陈启说着，自己又有点好笑，“怎么跟开会似的。”

他打了个岔，好歹自己不那么紧张了，继续自己的话题：“我不想你离开我的生活。这么久一直在麻烦你，说起来有些不知羞耻，我的的确确对你产生了依赖。”

“没有麻烦！”店长皱了皱眉，控制好声音接着说，“我自愿的。”

陈启摆摆手：“这不重要，毕竟我已经成年了十五年了。”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有什么事，即便你不怎么了解也想说给你听。你管着我，我其实……也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