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两个别别扭扭的小混蛋都没露面,拒绝伪装和谐和睦,瞿连娣又坚决不愿意浪费订好的行程,只能自己去了。
于是,两口子老鸟发骚似的,亲亲热热地结伴去苏州旅游了,把虎丘拙政园和附近的同里、周庄都玩儿了一遍,还在当地以苏州园林为背景照了一套中老年风格的婚纱照回来,弥补了蜜月与年轻时未尽浪漫的遗憾。
……
再说瞿嘉上大四那年,参加了“燕园十佳歌手”大赛,理所当然地获了奖。
据说当时在大讲堂里,比赛现场,举牌呐喊的粉丝迷妹无数,千禧年前后的大学校园生活,就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只可惜那次活动安排在学期中旬,周遥在美国念书回不来,遗憾地错过了现场。
他这个头号迷弟打电话过去,向大歌星道贺:“哎,你给我签名,我要你签二十份。”
“你保存过我的高中练习册吧?”瞿嘉说,“练习册封皮上有我的签名,够了么?”
“不够,嗯……嗯……”周遥开启话痨撒娇模式,“要签上‘遥遥我爱你”,然后签上你的大名儿,我要裱起来,挂着。”
“你能挂哪啊?”瞿嘉说。
“我其实想给你挂到你们学校三角地的宣传栏里,成吗?”周遥不高兴地说,“或者挂你宿舍墙上,成吗?让你身边儿那些小狐狸精都看见!”
“让你系里的小师妹们都知道,我,我,这儿还有个我呢,哼。”有人自带妒夫的酸气。
“呵。”瞿嘉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这儿,就行了呗。”
“不够。”周遥哼哼,“想听你喘。”
瞿嘉在电话里声线就特别诱人:“遥遥说几句好听的,说你想老公了……我就喘给你听。”
每年有流行歌星在百年讲堂办演唱会,邀请的本校业余歌手登台暖场,一定会找瞿嘉亮相。
灯光“哗”得在舞台正中打出一块圆形的光影。高脚凳,吉他,寸头,一双长腿,以及一身纯黑色带微微闪光的演出服。这些都是标志,在四年间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四年后成为校园里一段传说……
周遥明白的,他的嘉嘉一直都很闪,很优秀,永远是以另类的方式在灿烂的星河里熠熠闪光,那束光芒并没有比他逊色了。
他把瞿嘉比赛唱歌的视频和音频留下来,听了很多遍、很多遍。
他在美国时开的一辆二手车,奔跑在公路上,往来于乡村与城市之间,车载CD机里放的永远是瞿嘉唱的。他把那些歌自己刻成CD盘,放在车里。
CD放得太频繁,听坏了好几张。
坐过他车的人,都问过:“这又是谁唱的啊?听着特耳熟。”
“朴树。”周遥说。
“许巍。”
“杰伦。”
“Eason!”
周遥每次就随口给瞿嘉又换一个艺名儿。
其实和朴树或者许巍并不很像,尤其更不像杰伦和Eason,他们家瞿嘉在CD盘里唱出来的就是一百张脸,一百种声线气质。风吹进车窗,朴素的歌声在耳畔如同倾诉,娓娓道来,声音背后的男孩,在周遥心里永远就是记忆中那一张脸,那个身影。
随后的那个寒假,周遥如约回国探亲。
他每次回国,瞿嘉也会如约来机场接他。
这次不太一样,瞿嘉帮忙拖着行李箱出来,没有往出租车排队的地方走,也没有打电话Call唐铮过来当司机,而是领着周遥往机场停车楼的方向走去。
“怎么回家?”周遥问,“谁来接我啊?”
“你想要多少人接?”瞿嘉反问,“只有我有空接你。”
“坐什么车?”周遥说。
“我们家的车。”瞿嘉终于笑了,“你老公开车。”
这是瞿连娣和老王开店做生意买的厢式小货车,是为了拉货和出门办事方便。虽说不是豪华轿车,一路呼啸着还挺拉风的。
周遥就在副驾驶位子上狂颠,得意的,就跟没坐过四个轮子车似的。他还打开车窗“啊——啊——”嚎叫了几声,外面数九寒天,冷空气都吹进来了,瞿嘉打了个大喷嚏。
瞿嘉打量浑身充电似的周遥:“还没上你呢,你叫什么床?”
“那你什么时候上我?”周遥可没示弱,很爷们儿的,“来啊。”
“……”
这话说出口,话题已经无法继续。瞿嘉右手握住操作杆,身上就全热了。周遥伸手握住瞿嘉那手,然后再伸过去,覆住瞿嘉对他无法掩饰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