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丝楠铺开迤逦的水色蔓延了层阶分明的殿前,流苏坠着的宽大袖袍在地上拖出流畅宛让的颜色,女人眉前缀着俏色的花贴,眶边晕染了一片浅色的樱红。
——“阿羡,我求你。”
——女人低下她素来高傲的头颅,双膝在金碧辉煌的地上磕出清脆的声音,泫目欲泣地恳求。
——闻人羡面无表情地站在东宫的大殿上,看着女人泪水涟涟却仍旧努力仰头看他的脸突然就笑了出来:“母后。”声音缱倦且温柔。
——女人抿紧了艳色的唇,微微仰头却只能看到闻人羡层色分明的袖袍:“阿羡。”墨色的长发挡住了男人的眸子,一如他心思一样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救他?”闻人羡轻嗤出声,唇边全是淡薄的笑意。
——女人顿了顿,拿蔻色的指甲揩去眼角的水痕:“阿羡,你救他,以后我们便两清了。”藏在宫裙里的长指甲无意识地掐紧了。
——闻人羡好笑地看着女人:“两清?母后是这么想的?”
——也罢。
——既然你觉得生养之恩也可以为了一个闻人安两清,那便两清吧。
——是我执拗了。
——本就不该有什么期望的。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闻人羡已经转过身去,素色的长袍逐渐消失在大殿后:“母后请回,如您所愿。”
——女人起身,拽住华贵的宫裙角,眼神复杂地看着闻人羡消失的地方,良久终于带起一句叹息。
闻人羡稍微惊起一声粗重的呼吸声。
又梦到了。
妈的。
闻人羡从袍子里伸出手稍微揉了揉眉心——头不太疼了——然后打量了下四周。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
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
大概是出去服役了。
闻人羡把手收回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水泡皱了皱眉头。
“吱呀。”一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
闻人羡掀起眼皮。
方才那个坐在中间的男人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往屋里探着头,对上闻人羡的目光后咳了一声,直起腰来:“看什么看?!”
闻人羡没理他,眼睛盯着男人身后露出的一角黑色:...不会吧。
血背。
那男人看起来是偷偷溜回来的,没敢多说话,把身后的人往屋里一推:“那谁谁你先看着啊我回来他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就...哼哼。”
放完狠话后男人没多留,跑得挺快。
旷工的后果很惨。
他还想再多活几百年。
闻人羡垂下眸子,没去看被男人推倒在地的人。
麻烦。
闻人羡又过了一会儿,才攒起力气起身,他慢慢踱步到男人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都一样。
和闻人羡见过的所有暗卫都一样。
一张平凡得几乎记不得的脸和哪怕昏迷都隐忍的神色。
这种人最是没有心。
闻人羡想到点什么不好的回忆,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不过这人明显比闻人羡曾经见过的暗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