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蕖笑道:“不过却要沈大侠耐心相候。”
沈王二人不解其意,不禁对视一眼。
白芙蕖对着沈浪清浅一笑,“沈大侠勿须担心,等的时间不会太久。”
王怜花忍不住开口问道:“不久是多久?”
白芙蕖笑道:“不过一夜而已。”
沈浪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瞥向王怜花,只见他神色微变后,又复冷漠,淡淡道:“一夜的确不算太久。但,我与白飞飞姑娘即是兄妹,自然也想与她见上一面,以叙兄妹情义。”
白芙蕖看向王怜花,悠然道:“白飞飞姑娘却不想见王公子。”
王怜花失声问道:“她只想见沈浪”
白芙蕖颔首笑道:“一夜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若王公子执意留在此处,只恐我幽灵门招待不周,徒惹王公子生气。”
她纤指往前方一指,道:“王公子最好先行离去,沿林子往前,走至尽头便能看到一条软梯,可顺利下山。”
她话语轻柔委婉,可其中的逐客之意明显。
王怜花面容上虽平淡无澜,放在桌下的手却已握紧成拳。
她为何要让沈浪呆一夜?为何要让自己先离去?她要干什么?
王怜花满腹狐疑,满腔郁结,但又如何开口去问?
他全不去看沈浪,只淡淡道:“此乃沈兄之事,王某又如何多言,若白姑娘觉得在下不便留下,我自当离去。”
白芙蕖闭了口,只看着沈浪。
沈浪神色平和,道:“沈某自听姑娘吩咐。”
王怜花豁然起身,便往林中走去。
只听见沈浪在身后大声唤他名字,“王怜花。”
驻足,回身。
沈浪已来到他身前,眸光闪烁,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不过低声道了句,“等我。”
王怜花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默然片刻,叹道:“那你抱我一下。”
沈浪微怔,紧紧抱了他一下,放开,转身跟着白芙蕖走向了那排精舍,再不回头。
雾霭般的雨丝拂面。
王怜花眸色深沉,看着那排精舍中一间屋子亮起了昏黄的烛火,再不犹疑,转身向着漆黑林间奔去,奔到尽头,果然有一架软梯,从软梯爬下,便是兴龙山的背面,沿着荒草没胫的野道走至月已西斜,方至山脚,夜雨客栈就在不远处。
此时回身去看,高耸入云的“笔云”“兴龙”巍峨地伫立在黑夜里,它们默然对立,似远似近,可中间却总是隔着一道山涧。
他怔怔地看着,不自觉涌出一丝若有所失的怅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扯出个自嘲般的笑容。
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儿响鼻声,走到夜雨客栈后面,便看到一匹骨瘦如柴的棕色老马,正跺着蹄子,慢吞吞地嚼着石槽里的干草。
王怜花解开系马绳,翻身上马,正要离去,又扯住了缰绳。
老马吭哧吭哧地喷着白气,转了一圈。
他往袍袖里一捞,手一扬,一张白纸便像蝴蝶般翩然飞去,卷到马桩上,又见一缕寒光紧随其后,立时将白纸钉紧。
马臀上猛然挨了一下,老马嘶鸣,撒开蹄子朝月落方向奔去了。
☆、第42章
沈浪跟随白芙蕖走进屋子。
烛火点燃,跳动的昏黄的烛光下,白芙蕖那清丽的面容上竟已挂上了两行清泪。
沈浪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然地坐下,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显然是间女子的闺房。
锦帐流苏,暖衾绣榻,雕花的妆台上面香粉胭脂一应俱全。
白芙蕖在那张小巧精致的妆台前坐了下来,捏起把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那缎子般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