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哼笑一声,“随便你。”
后面是时玄芝,宿剑客自然在她后面保护她,然后是裘素素和莲花,段玉最末尾断后。
众人议定顺序,当即各端了一盏烛台,顺序钻进了那条令人既恐惧又期待的“黄泉路”。
甬道十分狭窄,沈浪紧贴着王怜花,稍稍借力于他,王怜花凑近沈浪耳朵上,小声道:“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在那洞口关闭之前,天门大师有没有离开?”
沈浪低声道:“似乎还未离去。”
王怜花道:“若我没看错,天门大师应该是已遭不测了。”
沈浪默然片刻,“是那《混元经》上有毒?”
王怜花点了点头。
沈浪道:“看来只怕高小虫和孙二也难逃一劫。”
王怜花道:“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沈浪道:“如此看来,段风其实早已决定,不让任何人离开此地。”
王怜花恨声道:“不知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沈浪捏了捏他肩膀,似在安慰。
白芙蕖跟在两人身后,见两人一直交头接耳,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条甬道十分长,众人走了大半天,也未看到尽头,正觉焦灼之时,众人手中的烛火突然一下全都同时熄灭。
周遭霎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烛火熄灭的瞬间,响起一声闷哼,紧接着,传来双眉师太凄厉的呼喊,“道长,快走。”
桑羊子心中虽惊,却毫不迟疑,也不管前面到底有什么,拔腿往前奔去。
王怜花心念电转,抓了抓沈浪的手,沈浪会意,在钱公泰的背上推了一把,同时,听得王怜花低呼道:“出手。”
钱公泰心中叫苦,却也不得不一掌拍向前面的萧湫尺。
两声掌风破空之声后,传来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一声钱公泰的痛呼,然后是衣袂带风之声往前远去。
王怜花摇了摇头,叹道:“钱长老真不中用。”
钱公泰坐在地上不住□□,“王公子,快救我。”
王怜花随意抛下个小瓶,漫不经心地说道:“活不活得了,看你自己吧。”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两人往前几步,摸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双眉师太,她后心还插着萧湫尺的长剑,只是呼吸已然断绝。
其余几人迅速明白过来,但这只能叫他们的心头更加惴惴不安——这条路的确已有些像黄泉路。
走在黄泉路上,杀人的不是鬼,是险恶而贪婪的人心。
双眉师太已死,钱公泰受伤无法再往前,桑羊子、萧湫尺已先离去。
一行人继续往前,又过了盏茶时分,看到前方出现一点光亮。
在一段近乎完全的黑暗后,这点光亮简直叫人感动。
几人加快脚步,很快到达一间石室。
石室不大,中间摆了一张长条形的大石桌,桌上一只青瓷台盏,有酒香淡淡。桌脚下倚着个人,正是武当的桑羊子道长。
他面白如纸,只有出气没有入气,显是受伤不轻。
萧湫尺这厮果然心狠手辣,武功精深。环顾四周,未见其他出口,却不知这人已跑到哪里去了?
段玉走到桑羊子身畔,替他把过脉,神色复杂,向众人摇了摇头。
桑羊子挣扎着问了句,“师太呢?”
众人看着他神情悲切,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回答岂非也是一种回答。
沉默,死寂,桑羊子绝望地瞪着一处空虚,突然嘶声道:“我不该,不该邀你同来。”
他红着眼珠,用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