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拉起王怜花的手,低声道:“快走。退回甬道。”
王怜花急道:“没有解药,过了今天,我也是个死啊。”
沈浪凝目看着他,“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快走。”
王怜花闭口不言,眼神却固执。
地面地震动愈来愈大,天地好似要颠倒过来,热浪一波波冲到面门,皮肤几乎要被焚化,段风的衣袍猎猎抖动,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似已化身为一座伫立在狂风暴雨中的雕像,眼神里只剩一片完全失控的狂热。
稍远处的两盏烛火早已被扑熄,只剩最后一盏在滚滚热浪中摇摇欲灭。
王怜花似已看得呆了,他的心也像那盏孤灯般摇摇欲坠。
一直被宿剑客紧紧抓住的时玄芝突然冲了出去,“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让我完成我这辈子的夙愿。”
她径直冲到了段风跟前,拦腰撞上他,一下就把他扑进了前方那片浓稠又灼热的黑暗里。
宿剑客也惊呼出声,他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跟着那两条身影冲进了那片似要焚尽一切的黑暗。
沈浪对王怜花急喝道:“你听我的,快走。”说着将他打横抱起,正要离去。
那三人消失的黑暗中突然飘回来一张纸,洁白的纸在一片纯粹的黑中显得如此醒目,像一只终于冲破了暴风的海燕,飘到沈浪跟前,他来不及细看,一下咬在口中,抱着王怜花如箭一般窜出了这间石室。
冲出石室,王怜花立时伸手推上石门,两人继续往前狂奔。
只听见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门缝中喷出一大片白雾,石门被冲开,沸腾的热水翻涌起滔天巨浪,咆哮着冲进甬道。
白色雾气从身后卷来,模糊了视线。
沈浪抱着王怜花足下不停,一直在漆黑的甬道中狂奔,热浪张着吞噬天地的大口,在身后如影随形。
在这片似将崩塌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这一刻,千钧一发,性命攸关,心中却无半分惶然。
王怜花攥着沈浪的衣襟,窝在他怀中,周遭一片嘈杂水声,耳畔却只剩彼此贴近的胸膛中互相撞击的心跳。
前方凶险未知,却因为有一个生死相依的人,反而莫名的安然。
两人遇到岔道就选择温度低的方向,也不知跑了多久,感觉到震动愈来愈微弱,周遭的温度也渐渐回复清凉。
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到了两扇石门跟前,天地恢复平静,热浪也再无踪影。
两人终于舒出口气。
这门跟之前所见过的不一样,门上雕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
推门而入,段玉三人竟已在里面了。
这是一间极宽敞的圆形石室,满壁的黄铜烛台,烛火尽皆燃起,满室辉煌。巨大的圆形拱顶倒扣地面,石壁上地面上刻满精致花纹。
圆形石室的中央有一圆形高台,高台上摆着一口巨大的石棺,棺上亦精雕细绘。
沈王二人对视一眼——此处既是段风为柴玉关修建的墓穴,那这石棺只可能是柴玉关的。
既然是柴玉关的石棺,段风便绝不会让那些沸水淹过来,毁掉柴玉关的尸骨。
王怜花终于还是朝着石棺鞠了一躬——最后再尽一分为人子的孝道。
沈浪偷偷看了那张从温泉边带过来的纸条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塞进怀中。
王怜花当然看到了,急问道:“是什么?是不是解毒的办法?”
沈浪笑道:“王公子聪慧,确实是解毒的办法。”
王怜花大喜过望,段玉三人也不禁面色舒展。
王怜花奇道:“段风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抛来这张纸?”
沈浪看着他,笑道:“或许,他心中还是不愿绝了柴玉关的后,你忘了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了你。”
王怜花笑道:“确实如此,你快把那纸条给我看看。”
沈浪笑道:“你用要看,相信我就好。段公子一直带着药囊,只需要让他按照纸条的方法制作出解药即可。”
王怜花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沈浪,“你为什么不给我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说着已跳起来,扒在他身上,要去他怀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