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二人进了那间满是秘籍的漆黑石室,挨着说了些话,王怜花便靠着沈浪沉沉睡去。
沈浪凝注着他的睡颜,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吻了吻他发际,把衣服垫在地上,让他小心翼翼地躺下,走到石室外面。
段玉已在等他,沈浪把那张纸条递过。
段玉展开一看,只觉得浑身都冷了,那纸条上写着一段话,“配方中最重要的一味,人心之上最嫩处一片生肉,需得心脏尚在跳动时切下,用麻沸散麻痹活人胸部位置,使人不至于疼痛至死,切记切记!,”
原来,这就是就自己的解药一直不成功的原因!
段玉曾多次前往义庄割取尸体的心脏,谁曾想,竟是要活人的心脏!
要救人需得先杀人。
谁能想得到谁又忍心从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上取药?
莲花、裘素素和王怜花都已只剩不到半天时间。
机关还有两天才开启。
还能怎么办?
即便此刻出去,难道要去屠戮无辜的人么?
沈浪从看到纸条的那一刻就已明白,这一切,全在段风的算计中。
是以,绝不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自始至终,他就是要沈浪死,要王怜花尝尽痛失挚爱的痛苦。
两天后,要么,段玉和自己离开,要么,他们四个离开。
这根本不用想,沈浪想都不会想。
即便没有王怜花,他也只能这样选。
何况现在还有王怜花。
他们的命,都系在沈浪身上,应该说,系在他胸膛里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上。
——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不论有没有解药,非得我死,你才可活。
——原来,我早已注定是你的解药。
沈浪凝注着段玉那痛苦而悲愤的面容,平静地笑着,“段公子不用忧心,这件事,非得我来做不可。现下还有几个时辰,你先准备一下,我去与他说几句话。”
段玉看着沈浪,眼眸好似沉在海底,什么也看不出。
他突然庆幸自己不能说话,不然,他会更加痛苦,他实已不知该说什么。
这本就是人世间最痛苦却又最肯定的抉择。
放弃自己,留下所爱。
一起放弃的,还有相守的承诺,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沈浪缓缓走向石室。
周遭只有一种声音——刻漏中黄沙流逝的沙沙声,就像生命和时间的流逝,催得人的心都要碎。
他站在门口,已经看到一双漆黑莹亮如寒星般的瞳仁正在黑暗中,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那人坐在地上,靠在角落,正在淡淡笑。
沈浪的心仿佛被一只巨手骤然攥紧,脸上的笑容却还是跟那人的一般温柔有情。
王怜花不知道沈浪此刻在想什么。但刚刚醒来,不见沈浪的片刻里,他心里已有了一个可怕而肯定念头——那解药绝不是如此容易就能得到的。
他了解沈浪,更已从他那些尽力掩饰却稍显不自然的神情中窥破。
他好像已感觉到,自己就要和眼前这个人分离。
分离,那么残酷,那么伤痛......
他凝注着沈浪,用一种缥缈的声音说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玉龙雪山山巅的事?”
沈浪在他身侧坐下,“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