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翌眼皮微抬,看向秦让,秦让面无表情看回去,两人盯了半天,季如翌收回视线忽而一笑,“那我便收下了,多谢杨姑娘好意。”
他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服下,将明慕月叫过来,准备出发。
秦让见他将药服下,袖子里攥拳的手慢慢松开,他将另一只手里的剑一扔,那剑稳稳停在几人脚下,带着凌人的剑气。
杨箐也将杵在城墙边的剑召来,说道:“十万群山我们御剑过去,接近魔物之森时改为步行,以免被发现。”
季如翌点头,他的武器为扇,明慕月为药修,杨箐的双弯过小,秦让背上的剑就没解开过。这么一来四人竟没有御剑的武器。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秦让他们二人才特意借了两把剑。
季如翌自然的往杨箐那边走去,说着:“杨姑娘,你御剑还是我?”
秦让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剑就在他与季如翌脚下,那人竟然走了?
他目光沉下,几步上前抓住他胳膊冷冷出声,“我与百洛大弟子不熟,自然是不能一起御剑的。”
季如翌已知道他若不想让人逃开,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他只是停下步子,回头道:“这也好办,你与杨姑娘肯定是熟的,你们二人御一剑,我与慕月兄一起。”
他说完胳膊上的力道还是没有消失,秦让垂着眼看他,大言不惭道:“我与她也不熟。”
季如翌气结,“你与我便熟了?”
“你说我们熟不熟?”
秦让笑了一声,小拇指微微一动,暧昧地轻轻勾了下他胳膊内侧的肉,那是季如翌敏感的地方,他没想到秦让竟然能注意到,顿时挣扎起来。可秦让并没有放手,与他对视的眼中也露出一丝暧昧来。
季如翌难堪地别开眼,“放手,我同你一剑。”
秦让轻笑一声,这才松开他,将剑召来一跃而上,经过他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声,“还是那么敏感。”
季如翌狠狠瞪向他,秦让微抬下巴看回来,眼里带着一丝嘲讽。
杨箐在一旁无奈看完全程,视线瞥向旁边的人。明慕月一脸四大皆空与世无争,朝剑一让,“请。”
两人之间没再有一句交流,却达成了共识,和谐的上剑出发。
四人御剑朝十万群山而去。
季如翌负手而立,与秦让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来。秦让在前方侧了下头,俊眉微皱。他不动声色突然慢下来,季如翌毫无防备身子往前一倾,整张脸撞进了他的后脖颈中。鼻间满是他的气味,季如翌慌忙起身,还不等动作,秦让一个转身来到他身后,一手控剑一首虚环着他,沉声道:“别动。”
季如翌已恢复常态,身子未动出声,“秦公子不是烦我烦得紧,这是什么意思?”
秦让冷笑,“站都站不稳,我若再快些你岂不是要直接掉下去,难道到时候我还要特意回来接你不成?”
“你若觉得我站不稳,不如我来御剑,绝对不会忽快忽慢。”
他说着抬手,秦让垂眼看到一把抓住他手腕按到身侧,改为用胳膊将他圈缚住,“老实点。”
胳膊自左向右搂住季如翌,手轻轻搭在他的右胳膊上。秦让身体天生暖烘烘的,手一年四季温热暖和,季如翌觉得那热度好像隔着一层布料不断传到他肌肤上来,他一时间有些晃神,两人竟都没有再动作。
脚下已进入十万群山,山脉绵绵延延一望无际。两剑飞行了一阵,杨箐疑问道:“那是什么?”
季如翌惊醒般打掉秦让的手,往杨箐说的方向看去。
脚下群山郁郁葱葱,却在前方几里的位置出现一块黑斑。待行近才发现那里是一片土地,上面只有枯黑的树干,地上像被什么污染过,寸草不生。
季如翌与秦让皆是沉默,两人脑中都浮现出那年偶遇魔尊时的画面。这么多年过去,这片因霍玉炀毁掉的树林仍然一片荒凉,而两人却没想到,他们还会再次一起来到此地。
秦让看着季如翌的背影,那人正看着焦土的方向,不出一言。他想起记忆深处冲向自己的那一抹白色,手不自觉伸向身前的人,却在快碰到时停下,又缓缓了放下去。
剑经过焦土之地继续向群山深处而去,与季如翌和秦让的沉默不同,另一边与之相比已算得上热闹。
杨箐回头看了眼那片荒地,冷静判断,“这土地带着森森魔气,东接百洛境内西伸魔域,怕是那黑袍人干的。”
明慕月眼珠都没转,“那地方十几年前就那样了。”
“……”
杨箐眉头微皱,“你知道不早说。”
“你说的太快我没插上话。”
“……”
两人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完成对话,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件事,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