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闻言蹙眉:“你是说那个有名的海陆运输大亨,亨运国际的老总秦男吗?”
郑克明颔首。
“他不是被枪杀的吗?警方说是他得罪了黑道,是黑道干的。我以为季阳也是黑道,多少会护着自家人……”
“季哥是在护着,可是……”
萧可打断他:“怎么秦男的死也扯上了‘恒久’?”
“秦男是去香港的路上被枪杀的,警方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恒久’。当时在场的人都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衣服口袋上没有任何的血迹,可是‘恒久’表面,覆盖着血迹,还隐隐地散发出幽蓝的荧光。”
萧可本来想去拿水杯,听到“血迹”两个字,才收回手:“查过‘恒久’上面血迹的来源吗?”
“查了,结果证实,血迹确实是秦男的。”
“如果是黑道做的,不是应该直截了当吗?再说了,无论是黑道还是他杀,也不关‘恒久’的什么事吧。”
郑克明再次颔首:“当时季晴就对季哥说‘恒久’不祥,让他将‘恒久’处理掉,可是季哥却不信这些,一心想把‘恒久’送给你的母亲。也许人们就是喜欢逃避一些东西,才将所有罪责归咎于一件死物之上。牵强吧。”
萧可没有出声,等着他继续地说。
“萧家人恨季家,恨季阳,说到底,是因为你现在的姑姑萧含念。”
“姑姑?”
郑克明颔首:“现在的萧含念变了很多,上学的时候,她真的是张扬跋扈,仗着自己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就有恃无恐,整个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萧可挑眉:“我姑姑?跋扈?你怎么知道的?”
“萧可,我的家境不好,从小没读过什么书……”郑克明突然顿住了接下来的话,深深地陷入了思索。他像是在怀念着什么,眉目间隐隐露出些许的柔色。
萧可并没有催他,只是等着他自己回神。
郑克明恢复神色继续讲着:“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得罪了一帮小流氓。正巧季哥的父亲季平生当时在我们村子里养伤,季哥当时在读高三,请假是专门来看望他的父亲。就在我以为我快要被那帮小流氓打死的时候,是季哥出手救了我。季哥虽然只大我一岁,但是他真的很能打。”
“之后你就随着他来到了这座城市。”
郑克明点点头,拿起水杯轻抿。
“季哥待我如自己亲弟兄,甚至让我进学校读书。季哥读高三,我就从高一读起。”郑克明抬眸看着萧可:“说萧含念跋扈,不是信口雌黄。她的跋扈,我是亲眼所见。”
“那时候,萧含念跟季哥同班。”
萧可大概了解:“姑姑喜欢上了季阳?”
“不错,可是季哥怎么会喜欢那时的萧含念?对她简直就是厌恶。可是,就在那一年,季哥对你的母亲一见钟情。那时候,沈亦语还在读初二。天意弄人,萧也林跟你母亲是同班同学。”
萧可深深呼吸,缓缓笑开,声音却很冷:“够热闹的。”
“不要这样说,对于那样的一个局面,对于那时的四个当事人,也许每一份感情都不轻松。”
萧可摊手:“怎么没有轻松的?四个人排成一线都向前看,排在后面的三人,谁都不想向后看一眼,当然会累。不过,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人,现在都这么地寡情,那时的他,似乎并不会有什么负担。”
“寡情?也许吧。”郑克明垂下眼睑不想再多说什么。
萧也林固然寡情,对沈亦语,对女人,甚至对周身的所有人。
却独独除了对萧可。
萧可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话已然出口,再多做解释也是无谓。
“四个人的拉锯战,除了萧也林,其他三人全都惨败。季哥当时心情很不好。季哥的父亲在香港那边有些生意,就劝导季哥回香港。所以,季哥高三毕业,就考进了香港的一所大学。”
“本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谁知道,萧含念竟然跑到香港去找季哥。季哥一直都知道萧含念是萧也林的姐姐,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对萧含念难免对产生报复心理。”
萧可挑起眉头:“报复女人的男人,也未必见得光明磊落。”
郑克明苦笑:“季哥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行事洒然不羁,完全不按着常理出牌。”
萧可有些不耐:“说然后。”
“然后……不久,萧含念就怀了季哥的孩子。”
萧可一惊,手中的水杯一斜,水倾洒出来。
郑克明拿起纸巾上前帮她擦拭,却被她用手臂挡开。
“不用,不用……”
郑克明看了她一眼,起身回到座位上,看着她有些失措的样子,沉默不语。
一直沉默着,直到她问:“那……孩子呢?”
“季哥不允许其他女人有自己的孩子,更不允许萧含念怀着他的孩子。他让她打掉,萧含念说什么都不肯,自己跑回了国内。”
“那是萧含念的脾气一点都没变,以为自己有了季哥的骨肉,跑去对沈亦语说了一些……一些刻薄的话……结果,被沈亦语的奶奶听到,气得一场大病。沈亦语的奶奶的身体,就是从那时候垮下的。你母亲每天要上课,还要分神照顾奶奶,生活过的很苦。季哥听说之后,一怒之下回到国内,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