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吓到陈年了,这个从小被簇拥着长大的Omega,稍微大点的风浪都没见过,他却逼他坐上自己的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里漫无目的地流浪。
他要怎么和陈年说,陈年才会回来?
他在外面说,里面会听得清楚吗?
“陈年,你不要走,我不骗你了,我也不知道,我……”
门开了一条小缝,陈年露了一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还泛着水光。
“你怎么不进来啊?”
陈年是被吓了一跳,但跑回去也只是应激反应,结果自己一个人在玄关嘤嘤嗯嗯做了好久的戏,也没见苍景行进来,疑惑地往猫眼里一看,人都没了,气得他要开门去骂街,结果刚开了一条缝却遇到了不小阻力,苍景行竟然堵着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你不是有钥匙的么?”
苍景行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回道:“我有……钥匙?”
走进你心里开你心门的钥匙么?
“对啊,我不是之前给你配了一把么?”陈年伸出一条胳膊戳戳苍景行裤袋那儿挂着的乌龟钥匙扣,“还专门送给了你一个小乌龟耶。”
陈年又想到了刚才苍景行回来时在门口插了半天锁没进来:“你不会是不会用钥匙开门吧?你……你以前难道是什么大少爷,出入都不用自己开门的?不对啊前段时间你不是一个人住楼下的么……”
陈年还没嘀咕完,苍景行便掰开了房门长驱直入,一脚关上门,把陈年扑倒在地上,吻骤雨般落在对方脸上身上,气氛一下子旖旎起来。
可Omega不领情,手脚并用地抵抗着,一脸的不甘:“亲亲亲,亲什么亲,每次都被你亲亲就过去了,我告诉你我没这么好商量!你爸还在你妈还在,你把我当傻子哄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征婚标准里也没有父母双亡有车有房啊?你骗我干嘛?老实交代!”
还没等苍景行开口,陈年就仗着自己骨架小从苍景行怀里鱼一样留了出来,堵着耳朵跑去卧室:“不行!我不听!花言巧语一套套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这种油腔滑调,你们Alpha就是大猪蹄子还带脚气,我实名歧视Alpha!动不动就给个标记里外蹭蹭,我生气啦!”
最后在进门前猛吸一口气:“苍景行,我——生——气——啦!”
然后气势十足地猛得一砸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堪称陈年人生中做的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
只是门不太给面子,吱嘎了一声,又弹了回去。
这门锁自打被方裕徒手卸了下来,陈年就一直懒得修回去,反正平时有苍景行抱着他睡觉,也无所谓门关不关了,于是就留了个洞在那儿。
听到声音不对陈年转过头来,看着缓缓打开的门和门外的苍景行,Alpha的脸从肃穆的复杂表情到慢慢扭曲,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你笑,你再笑!我让你笑!”陈年把床上几个枕头玩偶甚至被子都一股脑儿扔了出去,试图体现他现在有多生气,可Alpha的笑太过于有感染力,让他都破了音,“你给我严肃认真地吵架!”
“好,好,严肃认真。”
苍景行走进来,替陈年把门轻轻掩上,做出对方真的把门关上了的假象。
Omega嗤之以鼻:“谁让你站着进来了,跪着!”
苍景行毫无心理压力地膝盖着地,还发出了咚得一声闷响,倒是把陈年吓了一大跳——说跪就跪啊,他也就是说说气话,这岳父还在外面,影响多不好啊。
陈年手忙脚乱地要去扶苍景行,却被对方扣住了手:“我解释给你听,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我和你说,除非你解释里有什么豪门恩怨这种身不由己的事情,否则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苍景行沉吟半晌:“那好,其实我是B市黑道苍家的大少爷……”
“拉倒吧你你家就一开酒窖的,你以前逼我就范的时候说过了,我都记着呢。”
“这是我们白道的洗钱生意。”
“你们写小说的好厉害哇,这种设定张口就来的。”
苍景行编不下去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年,陈年被那小奶狗的眼神看得脸红着偏过了头,被苍景行逮着机会抓进怀里,敷衍着挣扎了几下,也就安然靠着了。
“我和你说,你除了刚才我列的几宗罪,还要加一个刚才嘲笑我的,我感觉你现在越来越狂妄了,以前从来不嘲笑我的。”
“我不是嘲笑你,”苍景行小心地搂着陈年,刚才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尽量不让Omega碰到汗湿的地方,“我就是太开心了,太开心我能遇到你。”
太开心我的世界有且仅有一个你,太开心你是个蜜罐子里泡大的小乌龟,太开心你即使在我面前摔上了一扇门,却还把钥匙留给我。
也太开心你愿意和我吵架,总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年点点头:“你疯了吗?”
“嗯,”苍景行把头埋进陈年发间,“喜欢你喜欢得疯了,怕失去你也怕得快疯了。”
“那你干嘛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