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理由坐在这里询问过往,若真要指责谁,归根究底,他是最没资格替许停烛愤慨的人。
往事里的一切悲伤都与他息息相关,若当初他没生病,父母必定不会跑去福利院领养小孩,那么许停烛从一开始,或许就能遇见好人家。
那样的话,许停烛说不定会娇弱些,不会趁暑假辛苦打工,不会在公司遇见池赭。
那么,许停烛之于池赭,永远只会是一个发错买家秀的漂亮少年。
思及这场阴差阳错,池赭神情变幻莫测,他视线斜向下,审视茶杯许久,终于泄气般抬头。
望着父母忐忑双眸以及眼角褶皱,池赭有些眼热,他沙哑说:“对不起,爸,妈。问这些事,是我太任性了。”
“您们就忘了他吧。”池赭叹了口气。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别再提,反正过去那些事……”池赭噎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道,“他也不记得了。”
池氏夫妇同时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
池赭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放空,细细品尝了一番心脏钝痛,及至手机闹钟响过三声,他慢吞吞站起来。
他用力地抱了抱父母,小声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知为什么,池赭不过去了趟公司,回到家后整个人就开始魂不舍守。
回家后,池赭变身粘人精,走哪跟哪,闹得许停烛温习不进功课便罢,更要命的是进行活塞运动时,池赭还温柔得……有些荒唐。
许停烛有留盏灯好眠的习惯,可不代表他任何时间段躺在床上,都需要灯光洗礼。
比如此刻,他赤身裸体仰躺在床,跟只翻壳乌龟样翘起两条腿,姿态和神情都分外不知廉耻……
他还是殷切地希望,灯光能够暂且完全关闭。
然而今天,池赭不知中了什么邪,断然拒绝他不说,还叛逆地偏要在明晃晃室内大力抽干。
许停烛紧闭双眼,睫毛羽颤,光线仍能穿越眼皮。
他浑身滚烫蜷缩,意识到池赭目光正贪婪逡巡过他每块肌肤,终于,在连连娇喘中,他按捺不住问:“为什……唔……么……一定要开灯……”
池赭当下没立即回应。
等许停烛彻底抛弃廉耻,摊开四肢予取予求起来,一番酣畅淋漓的性事后,绝佳的视觉冲突令池赭很快浑身抽搐。
即将释放时,池赭低缓解释道:“你怕黑。”
第三十三章幸好那些结痂的伤痕全被池赭吻过。
许停烛夏天贪凉,冬天怕冷,整个寒假都不愿出屋子。
可在夜幕降临时,工作完毕的池赭便会以不健康为由,强行拽他出门。
每天,许停烛都跟在池赭后面,懒散又不太情愿地踱步。
他俩沿着隔壁公园的鹅卵石路并肩同行,每天固定会遇见一位拄着拐杖遛狗的老大爷。
白毛的中华田园犬走得比老年人慢,许多时候都是老大爷催促它,哪像其他被狗遛的年轻人,全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池赭总爱盯着那只狗,略加思索后,目光逐渐便会移至揉着眼睛的许停烛,细眸间载满戏谑。
许停烛被盯着浑身不自在,总爱虚张声势地瞪一眼池赭。
不知为何,池赭最近包袱越卸越多,再也不复当初的高冷总裁样,还总爱拿许停烛打趣。
“不愿意走路?”池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抚着下巴问,“许停烛,你怎么这么懒啊?”
许停烛脚步一顿,硬生生把临到喉咙口的哈欠吞了回去,他伫立原地,气鼓鼓地剜向池赭。
池赭见他这样就想笑,气定神闲地收下所有眼刀。
那只小白狗走到熟悉长椅前,就誓死不挪步了,老年人拽它几回都没拽动,只得摇头坐在椅子上,拐杖搁在旁边靠着,小白狗便惬意地蹲地上摇尾巴。
池赭见状笑意更深。
趁着行人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摇大摆地圈住许停烛手腕。
许停烛略带薄茧的指腹触及柔嫩皮肤,神经末梢全被调动,许停烛后缩胳膊,紧张得左顾右盼。
幸亏年关刚过,路灯没来得及全部修好,天气寒凉行人寥寥,正巧遂了池赭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