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我沉痛到有点想笑,憋住了,凑过去在谢嘉何唇上碰了一下。
谢嘉何礼尚往来般也亲了一口,才说:“那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些也是因为他?”
“是,我可能确实是——”我犹豫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心理不太健康。”
看见他眼睛瞪起来了,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先听我说。除了屁事儿不懂的年纪,我好像总是跟自己过不去。要说厌学,谁都厌学,可也没有多少和我一样反应这么大的。我以前还试图跟人说过,可刚说一点他们就‘求你了哥你这么抑郁都考这么高还让不让我活了啊’,这种反应,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到了:矫情什么啊,这不是无病□□吗。”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听许巍的歌,想象着自己和他一样年纪轻轻时就去流浪。可他手里有吉他,心里有爱,我有什么呢?我连一个理由都没有。以前年纪小,想不出什么结果来也不敢继续想。但自从那天说我要开始缠毛线团开始,我又顺着这个思路一直往下走,我觉得我有点想明白了。”
“厌学只是给我的一个警告,也可以说是逼迫我去寻找某种东西的动力。我不想上这样的学,我觉得在浪费生命,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我想把我的命花在哪儿呢?这大概就是我真正纠结在意的东西了。”
“折腾了这么些年,还费了咱俩这么多力气,结果最后缠出来的毛线团如此简单明了,鸡汤文里还到处可见,你是不是想打我呀?”
我眨眨眼,侧过身面对着他,尽量牵起了嘴角。
“我确实想打你,”谢嘉何鼓起脸颊把我的爪子弹开,“这算个屁的心理不健康啊,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只不过是对自己的生活期待很高而已,所以才会想这么多。”
我不自觉地放下嘴角,愣住了。
谢嘉何伸出手揉搓着我的脸,把僵硬的肌肉变得放松,“像我,在过去这十多年里几乎就没怎么动过脑子,完全没有什么人生意义这种概念。小时候我舅舅带着我踢足球,我喜欢上了,就一直踢到现在,如果不是事到临头,我根本不会去想我为什么喜欢,有多喜欢,以后打算怎么办,就只是一门心思地盯着球门。不过正好啊,咱俩互补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我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皱着眉头认真的样子,忽然感觉一股热意从脚底板直冲向天灵盖,整个人快烧着了。
“嗯。”我用力地点头,这回心甘情愿地笑了。
谈论完悲伤的话题之后,我都饿了。伸长胳膊把购物袋拖过来,我打算开始和谢嘉何享受一下重生后的美好生活。
电视,啤酒,美食,爱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反射弧拖得有点长,直到我都啃完两个鸡爪子了,他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你喜欢之前那个人是因为跟他同位之后有心情做其他事情,过得很开心,然后现在你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我问你你是不是最近不开心,你说的是。”
“等等,我不相信这个逻辑。”谢嘉何说完,自己呆滞了一瞬,摇头都摇进了疯狂模式。
我看了一眼自己油光锃亮的手指,迟疑了一下,可看他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只好赶紧随便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把他脑袋抱住了。
摇傻了可怎么办。
谢嘉何被我定住后,眨巴着眼看着我,嘴唇也抿了起来。如果说刚才还有几分是夸张,现在却认真的很。
“那不是更显示出你的魔力吗,这样我都喜欢你。”
这么严肃的时刻,我居然还在没良心地逗他,我是人渣吗。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啊。他的活力带动了我,把我那几颗热爱生活的小火星又点着了,但是,是你让我真正决定不管是钻木取火还是别的什么,不靠别人了,自燃。”
说到最后两个字,我脑子里闪过几条可怕的新闻,连忙把它们甩了出去。
“确实,从开始到现在,我没有因为你而对我以前的爱好重新产生兴趣,可是我感觉到了平静,就是虽然失望但我不再那么折腾自己了,能有握手言和的时间了。这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徐进就像一个打火机,我觉得自己火要灭了的时候就再点一下,可油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了。你就厉害了,是我的火炉子,在小火星外面罩着,这样呢,风来了刮不跑,雨来了浇不灭,我就能安心在里面呆着研究生火方法了。厉害吧。”
看他还傻着,我抱住他亲了上去。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十点多了,神清气爽。
我们俩洗漱完就准备去退房了,看着他的书包还比较瘪,我拿过昨天晚上剩下的零食打算往里塞。拉开拉链一看,里面有个塑料袋,袋里有什么看不清,袋子外面写着学校对面那家大药房的名字。
本来我没想打开的,结果谢嘉何突然冲过来,吓我一跳。手一抖,塑料袋袋口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谁让你系个塑料袋都系不严实呢。
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转过头来盯着谢嘉何,“我说你昨天下午去买什么了呢,还那种反应。”
也不知道他在结账的时候有没有脸红,是不是比现在还红,毕竟第一次买安全-套和润滑油这种成人用品吧,而且是以未成年身份。
昨天刚打电话的时候,他还特别局促地说没做好准备,没想到行动力这么强,先是去买这个,又是上网查操作规范,物资准备和技术支持全都到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