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呢?你也看了?”明镜拿画册指着他。
明诚迟疑着抬头,鬼使神差地看了明楼一眼。明楼也在看他,轻轻扫过他的眼睛,他一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又低下头去,心情惨淡。
明镜怒道:“你是做哥哥的,给明台做的是什么榜样!知道他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管管他,还帮着藏起来!”
“大姐,对不起,我错了。”
“还有没有了?统统拿出来!”
明诚犹豫了一下,膝行到床边,在床架和床垫之间抽出一本,又从抽屉板下抠出两本,摞齐了摆在明镜面前。明台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他找了好久,藏得真够隐蔽的。
“这些都是你买的?”书页在明镜手里哗哗地响,又指向明台。
明台蔫头耷脑地认了。
明镜怒极,一把将画册撕成两半:“平时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不求别的,只求你用功读书,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倒好,心思不花在读书上,一天到晚看这种……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像话吗,你自己说!”
她情绪激动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明楼上前劝她,也被她推开。
“拿去烧掉!”明镜把画册摔在明楼手里,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的,“给我去小祠堂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明台的嘴角拉成两道斜线,眼看就要哭出来,明诚拿手肘碰了碰他,悄悄摇头,大姐在气头上,哭喊求饶只会火上浇油。明台懂得他的意思,只好吸吸鼻子忍住了。
明镜余怒未消,冲明楼道:“你给我盯着他们两个,不跪足两个时辰不许睡觉!”又恨铁不成钢似地瞪一眼明台,气咻咻地回房间去了。
TBC
2016年是我的楼诚年,2017年也会继续爱他们!
第20章夏日1930(六)
拉个时间线:1930年,明楼26岁,阿诚17岁,明台12岁。
(六)
夜里潮热,湿沉沉的风黏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捂出汗来。明楼看了看挂钟,合上书,去浴室绞了一把凉毛巾擦脸。
底楼的厨房亮了灯。暖橘色的光和花园彻夜长明的路灯光亮揉在一处,近处的草坪绿得发暗,台阶边、草叶底下,蛐蛐儿清晰的颤鸣透过窗户落在脚边,叫人以为黑油油的小虫子跳进了窗就趴在角落地板上鸣叫。明楼分神朝窗外看了一眼,炉灶上的火苗呼地腾起来,他转身熄了火,又在灶台边上忙了一会,上楼去了小祠堂。
明台已经趴在蒲团上睡着了,明诚勉强直着腰,也是呵欠连天。他把小家伙抱去房间,安顿好人还不见明诚出来,回去一看,明诚还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揉腿,见到他喊了一声“大哥”,急忙站起来。
他跪久了腿发麻,一起身就失去平衡往前倒,额头碰在明楼的下巴上撞出一记响。明楼退了一步才站稳,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笑:“力气不小嘛。”
小祠堂没有窗,闷热无比,明诚的夏衫后背洇湿一片,额头鼻尖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见明楼掏出手帕,连忙偏过头,有些难堪地说:“我自己擦。”说话间就抬手抹掉了汗。
明楼捏着手帕笑笑:“我扶你到外面走两步。”
这回明诚没有拒绝。他正是变声的年纪,格外惜字,加上?今晚受罚的原因不怎么光彩,他自觉在大哥面前失了面子,又多出一份沉默。从祠堂出来略走了走,酸麻感渐渐褪去,他轻轻抬了抬手臂,作势要从明楼手里挣开:“好多了,谢谢大哥。”
明楼不以为意,松开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饿了吧?我煮了面,下来吃一碗。”
炉灶上的汤锅热气腾腾,面条已经分盛在两只大瓷碗里,顶上撒了绿油油的葱花。明楼端出碗筷,又转身进厨房托出一只瓷碟,两枚鸡蛋在碟子上滴溜溜地打转。明诚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挺新鲜。
“怎么了?”明楼放下碟子,挑起眉梢问他。
“没什么。”明诚抬眼看他,嘴角藏了一点笑,“第一次见大哥进厨房。”
“心里嘀咕我是吧?”明楼假意板起脸。
他连忙摇头,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清汤寡水的一碗面总算没有忘记放盐,只是面条坨了黏在一起,口感稍欠。
明楼看他埋头苦吃,不由得带了一些期待:“味道还可以吧?”
明诚含着面条点点头,就着面汤的咸味咽下面条,抬头看到明楼捏着一只剥了壳的煮鸡蛋递到自己面前,狡黠地眨眼:“明台睡了,你可以多吃一个。”
他终于笑了出来。
“大哥吃吧,我吃一个就够了。”他把瓷碟往明楼面前推了推。
“一个就够了?”明楼仍是笑着,“听说你和明台夜里到厨房找吃的,吓得阿玉以为家里进了贼。”
明诚嚼着鸡蛋,想起那天晚上的鸡飞狗跳,极力忍住了笑:“那天阿玉还拿了一根木棍,看到是我们立刻把棍子扔得老远。”
“看不出来,小姑娘胆子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