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驹没有发表评论,只是放下书,浅笑着看着对方走近。
等艾信鸥走到床边了,他才在对方手掌抚上自己脸颊的时候,亲昵地蹭了蹭,浑然是热恋中的姿态。
说实话,元驹有时都钦佩自己的演技,要不是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可能爱上艾信鸥,他几乎都要相信这场表演是真的了。
艾信鸥随意地踢掉拖鞋,坐到床边,将元驹拉进怀里,调情似的在对方颈间吻来吻去。
温热的吐息像羽毛般落于皮肤之上,元驹不堪其痒地偏过脑袋,却被艾信鸥牢牢禁锢住。
这几天的亲密接触下来,元驹倒是发现了艾信鸥说一不二的强势,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哪怕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第一次意识到艾信鸥这种癫狂的占有欲,是在一场拍卖会上。当时艾信鸥看中了一个花瓶,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却被另一个人抢先标下,这就直接导致了艾信鸥的提前离席。元驹还记得在主办方一迭声的道歉中,战战兢兢地跟在面无表情的艾信鸥身侧走出拍卖会大门的场景。然而几天之后,他就在大清早睡眼朦胧地走下楼梯时,看到了艾信鸥手中的那个花瓶。
艾信鸥坐在沙发上,迎着悄然升起的日光,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端详着那个工艺精美的花瓶。
注意到元驹,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问:“醒了?”
“嗯……”元驹呆呆地点头,目光仍是不离那个反射着光泽的花瓶左右。明明之前已经被别人拍下,他很好奇艾信鸥是用什么手段将这个花瓶夺了回来。
“来,过来。”艾信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都亮了起来,冲元驹兴奋地招手。
元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就被他一把拉进怀中,后背紧抵着艾信鸥的胸膛。与此同时,艾信鸥已经圈住了他的手臂,引导着他握住了那个花瓶。
“这是要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中一慌,元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花瓶的瓶身太光滑了,使得手指不住打滑,如果不是艾信鸥的手掌支撑着他,元驹毫不怀疑手中的东西会在下一秒轰然坠地。
艾信鸥的脸颊紧贴着元驹耳侧,话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急切:“带你做点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艾信鸥就趁着元驹还没反应过来,高高举起对方的双手,凶狠地、不带一丝留恋地掷了下去。
脆弱的花瓶霎时间四分五裂,溅起一堆细小的碎片。其中一片擦着元驹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疼痛。
元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片残骸,一时间竟是讷讷无言。他这厢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里,就听到艾信鸥像是讨要表扬般自豪地说:“怎么样,好不好玩?”
“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凡是我得不到或是曾经错失的东西,不管花什么手段我都要夺回来。”
“至于之后它们是生是死,”他用拇指温柔地揩走元驹脸上溢出的血丝,目光中满是压抑的疯狂,“那就只能看我的心情了。”
艾信鸥说完这句话,元驹就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第17章又逢君
“在想什么?”艾信鸥陡然出声,打断了元驹的遐思。
元驹一惊,条件反射地捏了把手中的书,从回忆中抽离,呆呆地仰头看向身后倚着的那个人。
因为一直沉浸在回忆里,他的视线这会儿还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落脚点,飘忽迷离,仿佛蒙着模糊的水雾。艾信鸥被他这么突如其来地一瞅,竟是猝不及防地呼吸一窒。
他不自觉放缓了声音,力道温和地晃了晃元驹的肩膀:“在想什么,嗯?”
这一点短暂的过渡,倒是让元驹真正回过神来。大概是回忆的冲击强烈,他的脸色都有些委顿,不怎么自然地摇头:“没什么。”
艾信鸥的喜怒无常,他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弄得尽人皆知、彼此难堪。在不同的金主身边曲意逢迎了这么多年,这点基本的眼色他还是有的。
见问不出结果,元驹也确实没有回答的欲望,艾信鸥选择及时地结束了对话,转而聊起另一个元驹感兴趣的话题。
不得不说,他在讨好元驹这一点上,确实下了一番工夫。
他们正亲密地交谈着,床底忽然传出一阵惬意的呼噜声。
原来十一趁他俩说话的间隙自得其乐地睡着了。
愣怔过后,元驹与艾信鸥相视一笑,一种无形的温馨氛围在房间里弥漫开。
艾信鸥似乎被十一的举动大大取悦到,怕惊扰到对方般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个刁钻的小畜生,也不知道谁能讨它的欢心。”
这个问题竟是让元驹一呆。
讨十一的欢心吗……
倒是真的有过这么个人,甚至连十一的名字都与他相关,只可惜……只可惜他连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每每想到那个人,以及当初被玩得团团转的自己,元驹就如同万蚁噬心,恨不能穿越回过去,去阻拦那个愚蠢得无可救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