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那张文绉绉的脸霎时间凶神恶煞，林修愣了，娘娘腔？他哪里娘了！？

“松开！”

林修愣着松了手。

陆回万分嫌恶地扯平整了袖口，扣好，恢复了他文质彬彬的姿态，绕开地上那滩咖啡，走了。

咖啡馆的服务员战战兢兢上前，拍了拍林修。

“先生，还没结账。”

林修这才回神，本来想掏现金拍桌上的，结果一模兜，钱包都没带，只好举着手机扫码结账，才匆匆追出去。

幸好追了半条街，就看到陆回在路边正准备上车，林修冲上去，把陆回从驾驶座里拽了出来，陆回看上去快炸了，而林修比他更想炸，脸憋得通红。

“你还真当我不敢揍你？啊？我告诉你，你这种变态我没捏死一百也揍过一打了，你还不松开？还不松？”

“你，你这个……”

“你什么你，你爷爷我不稀得□□！”

林修委顿多日，别说精气神，魂魄都快散了，眼下却被一通脏话问候，他长那么大没被这么骂过，瞬间怒火攻心，也有了活力。

“谁操谁还不一定呢，陆老板。”

林修瞥了一眼陆回的车牌号，陆回瞧见了，猛地瞪起眼。

“怎么，你还想报复我不成？”

“报复什么？”林修单手整了整陆回的衬衫领，把他翘起的领角抚平，“我找你，是来还债的。”

陆回皱眉：“滚犊子，老子不认识你。”

林修也皱眉：“我不习惯你这么说话。”

“呵？”

“就之前那样挺好，还没有口音。”

陆回脸红了，口吃了。

“有，有口音怎么了，老子，我，我不稀得跟你逼逼。”

说完，甩开林修的手坐进车里一溜烟跑了，林修看着那辆内敛的银灰色商务车，想起自己这些天调查得到的不完整信息。

陆回今年才来到这座城市，开贸易公司，在此之前，似乎是做煤矿生意起家的，学历是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国外野鸡大学。

林修想了想，陆回怕不是个暴发户吧。

***

很久之后，陆回趴在床上，满背脊的牙印，有气无力地跟林修说：“我那时候哪儿知道同性恋那么时髦的词儿，以前我见过的搞屁、眼的，都是娘娘腔，你还老抓着我往我身上蹭，可不骂你？”

他说完，回头眯眼，借着暧昧的床头灯光去看林修，有点乐。

“早知道你是林家老二，我肯定不会那么对你，怎么说呢，就说我虚荣吧，男人不能虚荣吗？我就是对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说话做事都很有格调的人稀罕。”

“所以你就穿衬衫喝咖啡，逢人也不叫哥们儿了，叫先生？”

“嘿，学得到位吧？”

“……挺到位的，我都被蒙住了。”

林修看着他，好一会儿，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陆回的金边眼镜，架到陆回的鼻梁上，仔细地看他。

“你戴眼镜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要不是那场车祸把我眼睛伤着了，我还没发现我戴眼镜那么帅。”

“那就戴着吧。”

林修俯身吻陆回，并不嫌眼镜碍事，只有在这片刻，那张模糊的，戴着眼镜的脸，会让他的心里升起与痛苦相伴的满足。

陆回，陆回，但这世上，哪有回路可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