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多少年静候在此,小仙君终于来会他爷爷了,待老夫出来一观!”
三人环顾四周,荧石嵌在洞顶,周围尽是金身宝像,哪里有半个人影,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最中间的石塔应声爆裂,走出一位灰头土脸的红袍老丈。
葛洪拂开眼前灰尘,“咳咳,敢问……您就是法乐大师么?”
“哼,法乐老鬼早死透了,别给他爷爷寻晦气,你就是方才那个……小仙君?”
葛洪学着白马寺里的僧人,双手合十,躬身回道:“‘小仙君’不敢当,稚川才学平平,四方问道,有缘得入宝地,还请大师点拨一二。”
“他爷爷就是他爷爷,不是什么杂鸟大师,假把式做得这么足,肯定不是我要找的小仙君,我看更像小仙君的,该是这位——”
红袍老丈身长不足六尺,双腿更是短得可怜,所以一下飞身过来,风骊渊着实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喝道:“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风骊渊紧紧握住薛珩的另一只手,不让老丈将他扯走。
“长得也像……”老丈没有继续使力,只是从下往上地随意打量。
“像谁?”
“他爷爷的大孙子!”
趁着老丈出神,风骊渊一把拉过薛珩,老丈往前一跳,扯住风骊渊的衣领,
“你算什么东西,敢抢他爷爷的大孙子?”
“为老不尊,口无遮拦——”风骊渊将薛珩推到葛洪身旁,“稚川,护好阿珩,我来会会这位高人!”
风骊渊提起老丈一抖楼,老丈脸上的灰落了大半,露出紧凑得有些过分的五官,看上去十分滑稽,薛珩探头一瞥,忍俊不禁。
“毛头小孙子,竟敢折辱他爷爷!看我‘平山连环脚’——”老丈从风骊渊手上荡了起来,直直冲他腹部踢去。
风骊渊堪堪用长卷挡住,但这老丈内力深厚,一脚就让他连退四五步。
“……好久没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稚川,接着——”风骊渊拔出承影,将外裹长卷丢到葛洪手上,回身就是一记“蛟龙摆尾”。
那老丈眼见剑风凌厉,并不硬撞,脚下一铲,靠着身量矮小将将错过,大喝一声:“好孙子!”
方才一剑,风骊渊已是尽了全力,没曾想老丈躲得十分轻松,又欲直接下劈,这次老丈有所准备,居然随便用两指夹住剑锋,二人一时僵持不动。
“……这是要跟我比内力了……”
风骊渊暗暗忖度,此时他还未落下风,可仍由这般拼斗内力下去,承影剑只怕承受不住。
老丈察觉风骊渊束手束脚,心神不宁,瞬间缩回两指,抬脚突袭风骊渊下盘,但他多少还是低估了风骊渊,这一脚过去,风骊渊居然纹丝未动,还趁机用左手还了一掌。
“好——,好么,竟然能让他爷爷栽跟头,厉害,厉害得很,看来多少年未入江湖,又新兴不少人物了……”这一掌虽然仓促,没能用上全力,但已显出风骊渊足够的阅历。
“前辈,请恕在下失礼,用了非常之手段。”
若非这老丈主动退避,二人恐怕还要缠斗不止,风骊渊决定以礼相待。
“又是这种假模假样的做派,气死他爷爷了……”
二人打斗得精彩,薛珩被吸引过去,好奇地插道:“老爷爷,您的名字,不会就是‘他爷爷’吧?”
“小仙君就是小仙君,比这两根棒槌招人喜欢多了,老夫的名字本来不是‘他爷爷’,但跟人打了赌以后,就成‘他爷爷’了。”
“您是赌输了,还是赌赢了啊?”
“他爷爷当然是赢了,这么气派的名字,输了怎么会有?”
葛洪听罢,微微一笑,问道:“您跟那人打赌的时候,是不是也说‘他爷爷当然是赢了’?”
“没错,赢了之后,我就是这么说的……”
这下不用葛洪再说,老丈自己琢磨了片刻,两眼瞬间就涨得通红,怒道:“爷爷奶奶的,原来诓他爷爷给人当孙子……还当了这么多年,气死他爷爷了……”
第18章莫待白发称不昧(二)
风骊渊问道:“老前辈,到底是谁诓你的?”
“除了那个孙登那个老不死的……还能有谁,诓得了我神行太岁……”
风骊渊听见“孙登”二字,脸上猛地一僵,葛洪赶忙接道:“原来是李九百老前辈,失敬失敬。”
“李八百我倒是听过,蜀中八仙嘛,可这李九百是……”风骊渊琢磨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李九百到底何许人也,一看葛洪给自己不停地使眼色,也匆忙补上一句“失敬”。
“不知道就不知道,装什么装,他爷爷又不瞎……他李八百日行八百,我李九百日行九百,用不着什么虚名当添头。”
风骊渊又问:“前辈武功如此厉害,为何……”
“怎么,就许你这人模狗样的装腔作势,不许我这邋遢道人守信重诺?”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跟个木头脑袋掰扯那些有的没的,只能气死他爷爷……他爷爷甘心蹲在这么个破地方,都是为了抵偿孙秀那混球做的孽。”
“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