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淡定自若道:“来人呀,将那青囊堂的学徒给我带上来!”
那学徒一上来就指着苏寒开口道:“大人,就是他,上月十五来我们青囊堂买赤焰草的就是他,我们学药理的都是过目不忘的,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认错。”
苏寒一哂反问道:“沈大人,恐怕您记错了吧,您这月十七才到岑北镇,按照我们大梁巡查的规矩,朝廷钦差重臣的行程需得提前二十天上报到当地驿站,这怎么算,上月十五都是在二十天前吧,难道我未卜先知,知道您要来,提前去青囊堂买好赤焰草备着?”
肥头大脑袋的冯大人却不着四六地插上一句:“上次苏少爷不是说这赤焰草只生在羌国的么?什么时候岑北的青囊药堂还卖这玩意了?”
那生得贼头贼脑的证人小学徒接着冯飞的话,从善如流地答道:“大人不知道吧,咱们青囊堂的掌柜是个再世神农,自己就能培育出珍贵的赤焰草,不过咱们堂的赤焰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除非有我们掌柜亲自见过买药人同意后,柜台师傅才给开药的。”
一旁的沈安之却不耐烦起来,听着这几人一直叽叽歪歪的,简直就是在耗着自己抓人的时间,下令道:“来人,先给我把这嫌犯捆起来!”
那两人高马大的侍卫刚准备拿人,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
话音未落,周子琰已经走进来,他身上淡青长袍还未穿戴好,胸前裸露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加上他那深邃的锁骨,又是一番情|色|欲|人。
苏寒在一旁先干咳道:“咳咳咳,那个,大哥,你先把衣服穿好!”
周子琰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心系苏寒,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番,慌里慌张出了风月楼的邋遢样。
沈安之怒道:“周子琰,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朝廷钦差重臣,来人,将反贼周子琰给我拿下!”
一直想要和气解决此事的周以存上前挡在周子琰的身前,低沉地开口道:“本帅倒要看看谁敢?”
沈安之清楚周老将军的为人做事,从来都是自谦为居,若真是开口自称“本帅”了,一是在敌军阵前,二恐怕就是此时一位父亲对儿子的爱子心切了。沈安之微微动了动脖子,态度瞬间谦和了许多道:“这小学徒的证词摆在这,还请周老将军明察此事。”
周子琰胸有成竹开口道:“沈大人将这小学徒交给我,不用半天,我保证给沈大人问个清清楚楚,到时候请沈大人可记得还我们家弟弟一个清白。”
沈安之心里计谋着,自己已经提前打点了小学徒,咬定了买药的是苏寒,量周子琰也不敢大白天打死一个活人,让他问也好,便点头答应了。
周以存大概猜到了自己儿子要玩什么花样,想来苏寒的险境可让这混小子一试,说不定有些转机,也默认了周子琰将那小学徒带走。
周子琰是让周府两个下人“端茶送水”的把小学徒请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吩咐那两个下人先退下。一关房门,汀兰和清欢从后面的屏风现身,这小学徒看了两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愣是傻住了眼,以为是周子琰私藏的金娇。
汀兰和清欢上前问道:“主人,怎么做?”
周子琰淡淡的开口道:“用刑,改口。”
那小学徒一听,吓得想要张嘴喊救命,清欢见势,上前一刀割下了小学徒的舌头,上一刹还为美色而咽口水的小学徒,下一刹成了个因疼痛面目扭曲的小哑巴。
周子琰往那椅子上一坐,皮笑肉不笑对那小学徒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能摇头,听到了么?”
周子琰话音刚落,那小学徒连忙跟个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周子琰开口问道:“你见过周家的二公子苏寒么?”
小学徒连忙摇头。
周子琰接着第二个问题:“周家的二公子苏寒有去过青囊堂么?”
小学徒紧接着摇头。
周子琰最后一个问题:“是本少爷割的你舌头么?”
小学徒脑袋一刻不停地接着摇头。
周子琰懒懒地站起身来:“待会你出去,在沈大人面前,这样听话,我身边的两位姑娘便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否则,我也不知道二位姑娘下一次割的是你身上的哪一处了。
周子琰叫来刚才那两位下人,把小哑巴学徒领出去了,随后,吩咐清欢和汀兰道:“派个可靠的人,多带点银子,去青囊堂走一趟,把他们家的掌柜请过来,就说是来看病的。”
周子琰创办的风月楼,或许是全大梁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知道那青囊堂的掌柜是何许人也,这样一来赤焰草能够出现在南疆境内便解释的通了,硬朗的眉目间浮上一丝无人察觉的若有若无悲戚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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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借刀杀人(3)
周府的两个下人将原先还侈侈不休,这刻却只能吱吱呀呀的哑巴小学徒带到了正厅,只见正厅正中位置坐着的是愁眉难平的周以存和惴惴不安的沈安之,旁边的苏寒倒是悠哉地吃着芙蓉糕,喝着热茶,一点事都没有。
周以存想过周子琰定会用些小手段审问小学徒,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大胆,当着朝廷命官的面,私自用了酷刑,这不摆明了是屈打成招么?周以存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道:“这可怎么是好?”
沈安之一见那只能摇头晃脑的哑巴小学徒,当下怒拍桌案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自动刑。屈打成招,目无王法呐!周老将军,您看看您护着的好儿子!”
大梁开国,伏尸百万,皇帝祁渊为镇百万战死亡灵,便立下以礼治国的法道,因而大梁朝一直都没有“严刑逼供”一说,就是掌管六部的军机处,都不敢对任何犯人私自用刑。
周子琰这招,让所有人都成了丈二的和尚。
沈安之的语音刚落下,周子琰长腿入室道:“哟,沈大人,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是为哪一桩呐?”
沈安之指着周子琰“你”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气急攻心地舌头都打不清了。
周子琰不慌不忙,往苏寒旁边那椅子上一坐,拿起茶蛊,浅啜一口,悠悠地开口道:“沈大人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呐。这青囊堂的小学徒好色得狠呀,盯着我家丫鬟不移眼。我家那丫鬟人小脾气倒是大得狠,上去便割了他的舌头,还好我拦下来了,不然我家那丫鬟剜得可就是这双小眼睛了。我家丫鬟也就十三四岁,跟我家弟弟一样,被我宠惯了,在周家便无法无天起来。刚在院子里我已经狠狠责罚她了,还请沈大人不要跟个孩子计较了。若是沈大人不相信我说的话,你问问那小学徒便知。”
紧接着,周子琰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小学徒的面前,温柔轻语道:“小学徒,我问你,刚才我跟沈大人说的可有半句假话?”那哑巴小学徒,忙不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