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只道林琅不爱财,可林琅只在想,要不是怕你们求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我就收了,心好痛!
贾琏也没了法子,向来都是别人收了礼,再开口求人,现在礼未收,怎么好开口?
林琅见他们父子都不开口,便道:“舅舅若无事,外甥就先告退,不打扰舅舅休息了。”
贾赦见林琅要走,虽有心留他,可又无借口,且就算是留下来,他又不好意思开口,终是无用,便只能放人,道:“如今天色昏暗,我派了人和你一道回去吧?”
林琅也不推辞,道:“如此,便多谢舅舅。”说罢,林琅便出了贾赦的院子,回自己那去了。
合佳见林琅回来了,便急忙上前,道:“大爷,你可回来了。”
林琅见合佳有事要说,便道:“方才多谢这位姐姐送我回来,合佳赏她。”
合佳应了一声,照例拿了一两银子的赏钱与人,那人千恩万谢的,便走了。林琅也进了屋子,问道:“怎么了?”
合佳回道:“姑娘今儿晚膳回来后便在屋子里哭了,方才才停,去问也不说是为了什么,跟着姑娘的人也不知姑娘为什么哭。”
林琅皱了眉,问道:“现下睡了吗?”
合佳道:“并未。”
说罢林琅便去了黛玉的房间。
“哥哥?”黛玉慌忙的掩盖自己哭红的眼睛。
林琅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道:“不用遮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下了,紫娟在这儿的几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位置,纵是林琅不在,那些丫鬟也不敢太过放肆,且她现在虽是跟着姑娘的,可若是林琅容不下她,姑娘也会把她送回老太太那。故而紫娟也不像第一次那般留在屋内,而是随着丫鬟们一道退出去了。
林琅自径去了桌前,给自己和黛玉各倒了一杯茶,道:“谁惹了妹妹?”
黛玉行至桌前,道:“无人敢惹我,是我自己想不通,故而哭了。”
林琅道:“有什么可想不通的?是贾府还是宝玉?”
黛玉道:“我近几日日不与宝玉在一块,也不怎么理会他,老祖宗便以为我们恼了,故而来劝我。哥哥那日说父亲最开始想着亲上加亲,可现在后悔了。但老祖宗却不是……”
林琅只略想想便知道了,那贾母虽也疼惜黛玉与他,可再怎么,也断不会越过宝玉与贾府。如今父亲仍在巡盐御史的职位上,可见林家深得圣心,而贾家却是已在走下坡路了,若与林家结亲,对贾家百利而无一害,且他与玉儿现下具在府内,何等方便,贾母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琅道:“那些终是不相干的人,你只要知道一点便可。”黛玉疑惑的看向林琅,“你是正三品官员的嫡女,是林家唯一的姑娘,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妹妹!”
黛玉在这儿三年,听了下人的闲言碎语,又因第一次进来时的事儿,误以为林家不比贾家,可林琅一来便是这般笃定,黛玉也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略想想,便懂了。若论爵位,林家世袭五代,不比贾府差到哪去;若论官职,贾府只二舅舅贾政现于工部五品员外郎,而父亲方才不惑之年,已是正三品巡盐御史,且父亲的官是靠自己考来的,并非靠祖上萌阴。
如此说来,就算是府中众人夸赞的宝姐姐,与她相比,就是二人外貌气质各有千秋,不分上下,于身份上,两人早已是天地之分。怪道哥哥那日带来的礼物会有差别。
林琅见黛玉神色舒缓,便知她已想通,也不细问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做不过是过去的事,重要的是未来。
林琅道:“虽说你现下还小,但,你告诉哥哥,是否喜欢宝玉?”
黛玉脸红,道:“玉儿只当是表哥。”
林琅见黛玉不似说谎,便信了,道:“如此,你不喜与他玩,就只与姊妹们在一起就是了。”
黛玉点点头,林琅见黛玉还是一身素,头上也只带了那日他送的钗子,便道:“现下已经除服,你又是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打扮的鲜亮些好,我带来的那些钗子怎么不带?”
黛玉笑道:“哥哥不懂,钗子虽好,可也要有衣服配才是。”
林琅轻笑道:“是我疏忽了,改日让人给你置办新衣服。”
黛玉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琅笑道:“和我客气什么,左右是花爹的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有想不通的,别哭,来找哥哥就是。”
黛玉应了一声,送着林琅出去了。
林琅回了自己的屋子也未睡觉,而是唤来了合如。
林琅问,“我前些日子叫你去找的故事集,你看着有那些合我心意?”
合如道:“有一本名为《荒唐事》的不错。”
林琅道:“哦?说来与我听听。”
“有一大户人家,老人家偏疼小儿子,故将小儿子一家带在身旁,却将大儿子驱之偏院,那大儿子也是不争气,成天留连女色,酒杯之间,不过一老纨绔罢了。那大儿子生了一嫡子,偏生与二房亲,又娶了二房的内侄女,更是只与那二房过日。再说那小儿子,虽得了家产,却也进不得,守不住,整日攀附风雅,不提也罢。那大户人家虽有钱财,可也是寅吃卯粮,故而大房孙媳妇儿,放了贷,满府皆知,却瞒得住上头的人。且那府里又是官商勾结,包揽诉讼,嚣张跋扈,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合如说完便不发一语。
林琅笑道:“原是这么一个故事,倒还有些意思。我问你,那和姑娘一起来的王嬷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