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您多虑了。我从未对您的儿子有过非分之想,您倒是应该多管管他才是。只要他不来找我,我绝不会去找他!永远也不会!对不起我还有事。”
落了说完,撇下仍在发愣的章咏怀,拉开房门,径直向外走,心里的屈辱阵阵涌上来,连高哥叫她也没理,大步跨出酒店门,阳光刺眼,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50。
过了段时间。这天下午给父母打了问候电话,妈妈又在问什么时候回青岛工作的事情。落了只敷衍过去。那个城市有太多的过去,落了不敢回去看见那些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是让那个城市就在记忆里吧。
再给陈思媛打电话,意外得知一个消息,便是杨子粒要结婚了,男方正是章言。落了微微一怔,心想章言终究是没耗过他的父亲。怪不得他许久也没找过自己,看来是在忙结婚的事情了。
在外这几年来,落了信得过的人,也只章言、田野和邹立枫这几个人。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总是章言。现在他要结婚了,以后更无可能再见面了。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想起邹立枫那时也劝自己,以后可能再不会遇上像章言这样一心待你的人了。这点落了也不否认,且不说感情上的事,只觉得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听高哥说,从前章言的生活就是高尔夫保龄球加各种高级会所,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人,如何能与自己一起买菜一起种花过普通的日子呢。他与杨子粒还真是合适,他们才是一个阶层的人。
恰好邹立枫打来电话,约落了一起吃饭,落了欣然答应。若在以前都要犹豫的,这次听见章言结婚后如此痛快地应约,倒不知出于什么小心理。
邹立枫只身开车前来接落了,见面先夸落了的头发和裙子好看,落了便说他越来越年轻。两人说笑着,落了上了车,邹立枫便开车便说道:
“到我们这个年纪,最怕别人夸自己年轻,听起来是恭维的好话,其实恰恰证明,人真的已经老了。”
“哪有啊邹总?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被你这一解释,倒成了戳人痛处了。”落了笑道。
邹立枫挑挑眉,不置可否。两人来到城市边缘的一家农家菜馆,邹立枫早订好了座位。
“今天没有其他人啊?”落了问。
“今天我想彻底放松地吃饭,所以只叫你来。”
“咦?我还有令人精神放松的功能,这个以后要多开发一下。”
邹立枫笑笑说:“今天对我,可是不一般的日子哦。陪我喝点酒吧。“
“你生日?不对啊,你生日是夏天啊。那是……什么重要日子啊?”落了好奇地问。
“我离婚了。”邹立枫简短地说。
“哦……”落了一时有点懵。今天还真是不一般地日子,一日之内,听到有人要结婚的事情,又听到有人离婚的消息。
“你……还好吧。怎么回事?怎么就离了呢?”落了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一直都是勉力支撑。离婚是我提出的,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我们离婚的事情,现在还没人知道,我估计又得让各种小报纸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了。”
“谢谢你相信我。”
邹立枫抬头看她一眼。“说来好笑。我在广州商界打拼许多年,做到科林总经理的位置,到如今,能放心说话无所顾忌的,却只有你一个小姑娘而已。是不是很失败啊?”
落了微窘地笑笑,然后又问:“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我们也没有孩子,现在落得一身轻。而且你也知道,科林是她家族的公司,我也快离开科林了。”
“离开科林?去哪里?”
“放心。以我的关系和能力,饿不着自己的。”邹立枫淡然说。
落了心里一片惶然。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曾经风光无限,现在却没了家,又要失去总经理的位置,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但自己又嘴笨,不会劝人。
邹立枫看看落了的表情,笑着说:“你不用搜肠刮肚找词来安慰我。那些话我一句不爱听。找你来,就是让你陪我坐着,吃吃饭聊聊天就好了。”
“好吧。”落了端起酒杯说。“今天我陪你,不醉不归。”
邹立枫见她豪气云干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好!一会我打电话让人把车开回去,你我今天放开痛饮!”
说是痛饮,落了哪有什么酒量,几倍下肚就有点天旋地转,舌头也有点大了。邹立枫怕她陪不到最后,给她换上了最小的杯子,自己仍用大杯。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秋天的雨,沥沥拉拉的让人心烦。两人喝得太快太猛,都有点晕了。
“小段。你看我这半辈子了,到头来身边连个一心对自己的女人都没有。从前把感情当工具当手段,如今是害人害己。”
“哪有半辈子那么夸张啊。看你说的。”
“若让我回到从前年轻的时候,若是遇跟你差不多的一个好姑娘,我就好好待她,平平凡凡地过上一辈子。”
“哈哈。邹总,你变着法地说喜欢我吧?”
邹立枫大笑。“好吧。小段这样的好姑娘,谁不喜欢呢?”
两人一起大笑,杯子碰得叮叮作响,酒都洒在了桌上。
不到九点,落了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脑袋杵在桌子上,嘴里含含糊糊还要喝酒。邹立枫苦笑着摇头,叫来店员买过单,又出门叫了辆出租,回来架起落了,扶她在后排坐好,然后送她回家。
把人事不省的落了在她的床上安置妥当,邹立枫便回身出门,把房门带好。本想让她多陪自己一会儿,结果她醉的比自己还快。他不想再搭车,也不想再回那所房子,于是自己一个人,在路灯下慢慢走回公司去。
落了每日上班下班,与公司的人不远不近地接触,人缘不坏,但也没有好朋友。章言已经离开广州回了青岛,想是去准备结婚的事了。听到消息,他与杨子粒的婚期定在10月19日,取要长久之意。心想该不该送去贺礼和祝福,一个是同学,另一个……怎么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落了犹豫再三。
这天下班后来到就近的小饭馆吃饭,一个人,只点了一份套餐。想起从前和章言也常来这里,章言总是点这里的鲫鱼,说是烧得很地道。落了怕刺,章言就将鱼肚上刺挑干净,夹一大块放进她碗里。味道的确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