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知道留着卫宫切嗣又能干嘛,后者又不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事,再加上一会他得去见一个调查员。比较重要的消息,教会都是用口述的。
言峰绮礼打开门,一个红眼黑发的男人站在门外。看到他,后者露出一个微笑。
“嗨。”托尼跟他打招呼。
言峰绮礼怔了一下。卫宫切嗣跟他描叙过托尼的容貌,所以他不是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动找上他。
“我叫托尼。”托尼笑着说,“你的杀手朋友应该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一些事,有兴趣和我去喝杯咖啡吗?”
言峰绮礼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藏在身后的手将黑键收回。
“没问题。”他说。
撇去无限愿望不谈,特纳就只是个普通人,不懂也没想过躲藏什么。卫宫切嗣来到特纳家窗户外,就看到后者在房间里的床上,一副沉思者的架势,沉痛的表情里还带着股死气沉沉。
卫宫切嗣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足以引起房里人的注意但不至于造成惊吓。
特纳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他踌躇了好一会,才去开门,门外的人让他很意外。
“是你。”特纳有点不敢直视门外的男人。
“特纳,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吗?”卫宫切嗣问。
“抱歉,恐怕不行,我……”特纳有些词穷,双手在身前没什么意义地摊开,紧接着又收回去。卫宫切嗣想起之前这个人那般形容他的这份能力,现在大概光是心里想到这个能力,都没法那么轻松自如。
“我知道个大概。”卫宫切嗣说,“你许了什么愿望?特纳。”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特纳感到有些莫名的压迫感,退后几步。
“我……呃,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拥有无限许愿的机会,因为那个人完成心愿的代价是灵魂,所以我随后立即又许了个不老不死的愿望。”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我知道了。”红眼,那应该就是托尼没错,“灵魂是怎么回事?”托尼说的只是单纯取乐,怎么到特纳这又变成灵魂为代价了。
“我以为是下地狱之类的恐怖事儿,电视里都这么演。”特纳克制不住地双手抓紧,“我以为许下不老不死的愿望,就可以躲过这个结果,我躲过去了,我……其实没想对你怎么样,只是、只是一直想教训、欺负一下他,他总是带着他的爱人和孩子,一点也看不到我的感受。我讨厌和他聚会的时候旁边还有他的爱人和孩子,一点也不喜欢,可我没想过真的让他们死,我……”
卫宫切嗣注意到特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赶紧说:“冷静,你已经知道自己‘无限愿望’的危害了吧?冷静下来,别再次不经意造成过错。”
“抱歉,先生,我冷静不下来。”特纳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他捂住脸,浑身都在颤抖,“我只是很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打电话给我,我很烦,真的很烦,不想任何人打扰我。他不知道我的难处,我叫他去跟他的爱人和孩子在一起,别理我,然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了。呜呜。”
无意间又造成一出悲剧了吗。卫宫切嗣事先猜出那一对妻儿是特纳无意害死的,没想到今天来又听到这样一出。可恼的是特纳不老不死的愿望,让他没法有效地制止这样的事继续发生。
“我太恶劣了,不是吗。”特纳有些神经质地低喃,“消失掉就好了。”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卫宫切嗣一怔,接着无奈地垂下手。
言峰绮礼和托尼在一家咖啡馆里,坐在靠近落地窗户的一个位置上。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并处理所谓许愿机,相当于是来杀你的,你有什么把握我会受引诱,许下会给自己带来绝望的愿望?”言峰绮礼说,看着对面的人,“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吗?托尼。”
“谁说一定会带来绝望,我可没这么说。”托尼说,“如果许下的愿望会让你感到痛苦,那肯定是你的愿望是错误的,这可怪不了我。你可以事先自己琢磨好,怎样的愿望是你目前最需要的,又不会因此种下苦果。”
“以灵魂为代价只是个吓唬人的幌子?”
“当然不是。”托尼眨眨眼,“那是死后要还的债,这可不是平白赠送的好处,你现在活着,犯不着担心死后是副什么鬼样子。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跟特纳一样,许个拥有无限愿望的愿望,然后再许愿不老不死。你这样历经风霜的杀手的话,应该知道控制怎么不造成难堪的结果。”
“我没那么无聊。”这个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明明很无聊。”托尼说,“要不是你内心空虚,我也不会找上你了。”
这句话让言峰绮礼想到另一个方面。
“你为什么不找卫宫切嗣?那个人应该有迫切想要达成的愿望吧。”
“那个人?”托尼对谈论卫宫切嗣没什么兴致,“另一个我不感兴趣,那个人被一个目标填满,别的已经什么都容不下了。”
“什么目标?拥有迫切渴望的人,不应该更希望有许愿的机会吗?”
“他的愿望是没有不幸的世界。”托尼摊了摊手,“这种愿望不是让我没得玩吗。”
“没有不幸的世界?”还真是宏大的目标啊,让他意外极了。“这种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托尼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抬头说:“不会,因为另一个我不想搭理,所以根本连许愿的机会也没有。”他一脸可惜,“通常错误的愿望结下的报应都是报在许愿者本人和他身边的人身上的,但‘没有不幸的世界’的话那当然包括他自己在内,我还挺想看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