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思索了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讨厌这个愿望。”
“我还以为什么愿望都能达成。”言峰绮礼说。特纳那样无限愿望的能力虽然总是搞出坏事儿,但这份能力可绝对不一般,如果被不加限制地使用,那会很可怕。
“你想为他美好的愿望遭报应吗?卫宫切嗣的身边人。”
“当然不要。”言峰绮礼干脆地说,“我和他连同事都算不上。”
“另一个我告诉他身边算得上有点交情的只有你,首当其冲的炮灰呢。”托尼幸灾乐祸地笑,接着摆摆手,“不说他了,我对他真没兴趣。你很吸引我,言峰绮礼,本质恶又充满迷茫的你,真的不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充实起来吗?”
“我不知道做什么,我没有目标。”言峰绮礼的心思还在卫宫切嗣的愿望上。
“这种状态并不罕见。”托尼仿佛很有经验,“但你不至于做什么事儿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言峰绮礼盯着托尼,后者也紧盯着他。他面前的咖啡一点都没动。
“言峰绮礼,你的生命里,就没有一丁点令你感到不一样的因素吗?仔细想想。”即便从出生就处于严谨的环境下,也不可能完全压制本质,那些因素在适当的时候会像本性一样冒出来。
言峰绮礼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个他头一次有强烈探究欲望的男人。
“卫宫……切嗣?”
“他因什么吸引你呢?”
“我想知道他的目的,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现在对他不感兴趣了?”
言峰绮礼没有回应,托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所以踩着了他的尾巴,却又放了。”托尼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兴趣。”
言峰绮礼还是没有回应。
“你想看他哭,还是看他笑呢,你不是喜欢美好事物的人,像我一样。”托尼开始自顾自话,“我喜欢看人们绝望,但单纯暴力造成的疼痛恐惧太低级了,我喜欢给予他们希望,品尝他们从满足到绝望然后崩溃。这中间的讽刺味道令我愉悦。你知道吗?美好的东西其实通常含满了恶意。”
言峰绮礼的眼神有了些波动,他低下头,看着咖啡杯里,液体平静无波的表面。
“你可以从那个男人为开始,发掘真正的自己。”
第十六章
回到酒店房间,言峰绮礼看到卫宫切嗣在房间里,乖乖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这副光景让他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言峰绮礼说,关上门。
“我们不是在合作吗。”卫宫切嗣收回飘远的心神,说,“我看到你和托尼在咖啡馆。”
看到他们刚聚会完打算分开,他想跟着托尼,被甩掉了。
“他找我聊天。”言峰绮礼坐到卫宫切嗣旁边,“他想让我作他下一个愉悦的祭品,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按摩额头和太阳穴,一副“真是难搞”的模样。
“然后?”
“他没有演说天赋,一边说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尽量避免愿望满足之后的后果,一边不加掩饰地说绝望通常紧跟在美好表现的背后,也可能是他不在乎透露这些。在‘什么样的心愿都可以实现’的诱惑面前,人们很容易把警告抛之脑后。”
卫宫切嗣挑起了眉毛。
“你许愿了?”
“没有,我不喜欢这种冒险,他说不着急,我猜他最近是有什么事。”
“你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还有,魔术协会和教会的人今天已经到奇峰镇了。”
卫宫切嗣陷入沉吟。
过了许久,卫宫切嗣再度问:“教会确定托尼是个人类,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玩意?”
“确定。”言峰绮礼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动手了?”
“没时间了,不是吗。”卫宫切嗣平淡地说,“托尼有危害而且挺大,他是个人,就把他杀掉。”
托尼真是一点儿也不掩饰他的行踪,好像不知道奇峰镇已经聚满了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似的。
两人尾随进托尼暂居的酒店——那是家挺有钱的高档酒店,周围的建筑跟他比起来都只是些小萝卜头。卫宫切嗣带着鸭舌帽上电梯,中间和两个穿着便服的魔术师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