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洞并不难找,拨开挡在洞口的植物,言峰绮礼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走进去,阳光的范围逐渐减少,他打开手电筒。山洞内部是光滑的石壁,上面有不少俏皮的图画,是粉笔涂上去的。
看起来确实像酒保说的,这个山洞是众所周知的公用的。
言峰绮礼逐渐深入,耳听六路,眼光八方,一丝轻微的响动也别想逃过。他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将电筒搁到石壁上一个突起的地方,静静等待。
潜在黑暗中的气息忽然加快速度,包含杀气腾腾的尖锐气势,从正对面急冲而来。言峰绮礼退后两步,一个高大的人型生物出现在手电筒的光线范围。这东西少说也有两米高,双臂奇长,指甲长而锋利,身体消瘦,双腿却比双臂短上一截。它的表情狰狞,头部没有毛发,瞳孔睁得很大,瞳仁几乎布满整个眼眶。
怪异又丑陋的生物。
言峰绮礼再度急退数步,躲开怪物的一击,怪物的手臂打在了石壁上。言峰绮礼看了眼石壁被击打到的地方,估算出怪物的力量程度在可承受范围内,在其再度伸爪抓来时,以手臂抵挡。
利爪在人类手臂上挠了俩下,无果,怪物退后几部,像是有点疑惑地偏头打量了对手几眼。再度前冲,这次是以横扫的来势试图攻击言峰绮礼的脑袋,后者以手臂挡之,怪物的手臂却从被挡住的那里诡异地弯折,继续以另一个角度攻过来。
言峰绮礼急忙偏头,并反手抓住怪物的手臂,一扯,将之摔倒在地上。在怪物妄图爬起来之前,一脚踩在其胸膛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
没想象中难,他想。重新拿起电筒,他继续往内部走。如果事件只是刚才那个怪物搞出来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山洞里头有些错综复杂,深处的分岔很多,通往不同的方向,但看得出都已经被改造成玩耍和休息的地方。言峰绮礼在石壁上找了找,果然找到电灯开关之类的东西。
山洞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他收起电筒。
接下来没有再碰到什么怪物,却在一个小洞里看到一个人。那是一个看起来还蛮年轻的男子,头发比较长并且卷曲,穿着一身挺讲究的礼服,身边摆满了已完成的画纸与画布,而他自己则正在制作一幅水彩画,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在黑暗中作画吗,在言峰绮礼没开灯之前,这里可都是黑咕隆咚的。
“你是谁。”言峰绮礼站在他身后,问道。
这里是镇民们可以随意进出而不用担忧的休闲之地,但在经历了刚才那样不明属性的怪物,再在这里看到这样一个正在安安静静作画的人,实在是说不出的奇怪。
哪有正常人会在正盘踞了怪物、黑漆漆的山洞中作画的。
“你杀了我的看门狗。”那个人说道,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转过身来,“我讨厌外来人。”他的皮肤很苍白,在灯光下显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是深沉的蓝色。
言峰绮礼摆出战斗姿势,沉默,没有回应。
“这次的外来人是我遭遇过最讨厌的。”那个人轻叹了一声,朝言峰绮礼走来,“我暂时不能和你打,狂欢要开始了,我可是宴会的中心。”
他看起来确实没有战斗的打算,一边走,一边很随意地拨弄缀了一圈蕾丝的袖口。他竟然伸着兰花指,活像个娇滴滴的贵族。
“你是谁。”言峰绮礼再度问,语气硬邦邦的,表情冰冷。
“这里的主人,擅自伪装身份到这里来,连声招呼也不打,你和你的同伴未免太没礼貌了。”他说,“还杀了我的看门狗。”显然打对后头这件事很介意。
莫名其妙的家伙。从话里可以听出是刚才那个怪物的主人,但“这里的主人”是什么意思?这个山洞吗……?
不加掩饰的脚步声传来,并且越来越靠近,言峰绮礼放下手,略退后了几步。过了一会儿,之前在酒吧里见过面的那个聒噪侦探迷酒保跑了过来,看到言峰绮礼,他显得很高兴。
“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畸形人壳子,村长你还没准备好吗?”他一点也觉察不到紧绷的气氛,大声嚷嚷,“太好了,长官你也在这,你在和镇长一起准备吗?”他跑到两人中间。
“畸形人壳子?”言峰绮礼忍不住问道。什么叫畸形人壳子?刚才气势汹汹想把他干掉的怪物吗?
“就是被你弄坏的那个东西。”被称为镇长的男人冷静地说,“这次没有畸形人表演了,外来的警官把它给弄坏了。”他向酒保说,并往洞穴外走去,“一来到这里就搞出这种破事儿,真讨厌。”一边走,一边嘀咕。
“什么?”言峰绮礼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镇长不喜欢外地人,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们有机会在这里长居,会发现镇长其实人很好。”酒保笑着对言峰绮礼说,“你喜欢这里吗?长官,希望那个畸形人没吓着你,那东西可真逼真不是吗。”
何止逼真,那根本就是真的!
言峰绮礼不认为自己糊涂到感觉不出究竟是假畸形人道具和真血肉怪物。
一个被镇民当成是玩具、但其实是真的具有危险攻击力的畸形人怪物,将这个怪物当做看门狗的镇长,犯罪率低到令人惊叹的梦想小镇。真是什么光怪陆离的组合啊。
“你不知道今天的活动吗?天那我以为你知道,毕竟我们这里什么事都闹不大,除了玩耍。我喜欢闹腾,大家都喜欢,长官你喜欢吗?”那位镇长走在前头,酒保在言峰绮礼身边喋喋不休,热情介绍,“这次的欢乐主题是庆祝镇长先生在任二十年,镇上最好的雕工摩尔先生为镇长做了一个雕像,作为这次活动的高潮展出。”
在任二十年?“你们的镇长年纪很大了?”言峰绮礼再度认真打量那位镇长先生,怎么看都不过二十出头。
“我记得正值壮年。”酒保思考了下,冲前头的人喊道,“镇长,你多大了?”如果他口中的人真的已经年纪颇大,那他这架势真是没大没小。
“四十二。”那位镇长先生回道,皱起眉头,不快地说,“你和这家伙靠的太近了,莫可。”外来人受欢迎让他很不愉快。
“因为言峰先生很酷,你不觉得吗?”叫莫可的酒保说。
“你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