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见是蓝曦臣,自觉他大抵是心情不错,亦笑道:“二哥提着灯笼做什么呢?”
蓝曦臣道:“后边原本挂着的灯笼被雪压坏了,我去换一个。”
金光瑶道:“竟要劳烦二哥自己去换?”
蓝曦臣:“要过年了,大家都忙着。”顿了顿,又说,“外面天凉,你多穿几件衣服再出来。”
金光瑶一面道好一面把窗关上。
白天蓝曦臣忙着处理大大小小的宗务,金光瑶在一边学清心音。
金光瑶聪明,又过目不忘,学了几遍就记住了谱子,只是指法还是有些生涩,许多地方扭转不过来,他有不懂的地方也不特意去麻烦蓝曦臣,自己记下来慢慢琢磨。手搁在琴弦上,微微一动就容易绷出几声残缺短音。
蓝曦臣笑道:“阿瑶这本练着若觉得有些不适应,就去藏书阁找几本另外的,指法会有些出入,阿瑶觉得哪个指法用着顺手就记着哪个。”
金光瑶抱着谱子站起来,点头微笑:“那我便去仔细翻会儿。”
外面走廊有些冷,正午已过,太阳光亮却不刺眼,映着回廊檐柱曳开黑影轮廓。整条回廊上只有他一人穿过。若是其他季节,廊外约莫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廊下百花依次按着轮回生死一场。
如今顺着枯枝的残影穿拂而过,只看得见墙角的梅。虬枝盘曲。枝节坚硬。覆雪。枝头有几个花苞的雏形,却还未开出,瑟缩其间。虽说是凌寒而开,自赏孤芳的花,但到底还不到花开时间。
金光瑶走了一路,又走了几条青石路,最终拐进了藏书阁。
进了书阁,挑了几本清心音的谱子搁在书桌上后,他又捞起桌上还未燃尽的灯重新点燃,折身继续往书阁里走,止步在最后一排书柜前,琢磨了半天,仰头和黑黢黢的书柜两厢凝视半天,还是敲开了书柜间的机关,掌灯细细挑选了半天,最终从里面寻到了一本《乱魄抄》。
金光瑶捏着那书的书脊,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拿出来,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其抽出。
回寒室时又顺路拐了一趟书房,把《乱魄抄》混进自己花花绿绿的话本子里,左看右看觉得没什么差错,大概很难被发现,才转身往寒室走。
蓝曦臣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头未抬便笑道:“阿瑶倒是去了许久。”
金光瑶把门合上:“可不是。书太多,我见哪本都好。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花了不少时间呢。”
蓝曦臣仍旧是抿着笑,看书卷久了有些疲倦,略略按了按太阳穴,朝金光瑶摊开手:“过来抱,嗯?”
金光瑶扑哧笑了一声,走过去俯身替蓝曦臣捏了捏眉心,轻轻道:“眼睛舒服些了?”
蓝曦臣点头微笑:“好了,不酸疼了。”
他和蓝曦臣有聊没聊腻歪了一下午。
入冬后,天暗得早,蓝曦臣燃了灯,转头想问金光瑶打算何时用晚膳,抬眼却看到金光瑶忽而脸色一变,颤抖着从椅子上摔在了地上。
蓝曦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弄得一吓,立刻疾步上前将其揽起。
金光瑶搀着蓝曦臣的臂弯努力站起,整个人却仍然在发抖,原本微凉的指尖像是在一瞬间就烫上了骇人的温度。
金光瑶道:“二、二哥……我……”
鼻间萦绕寒兰香。蓝曦臣心里一咯噔。不会错。是雨露期来了。
蓝曦臣微微蹙眉,见金光瑶像是根本站立不住,便立刻将其横打抱起放倒在榻上,折身推开门吩咐门生晚膳时不必再提醒,让他们各自先散开后,才阖门背靠,垂眸重又看向金光瑶。
兴许是寒室的暖炉燃得有些暖,金光瑶没由来觉得热得厉害,便脱了靴把被褥全都推到了一边滚到了榻上。清明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淘洗过,遗漏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呼啸而过,一点点烙平他的思考。他扯着自己的外袍,把扣子一颗颗解开,褪去一件件衣衫,到最后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中衣。
身体愈发滚烫,似乎血都在叫嚣着沸腾,像是要燃烧起来,惹得他恨不能浸到寒冰水池里去。他此刻已有些神智不清,只想着快些褪去这身繁琐衣衫,心中愈急,指尖温度便愈发滚烫,虽想快些解开,手指却频频在扣上打滑,怎么也解不开那几颗扣子,他心下焦急,喘得更加急促。
正手足无措间,却有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炽热指尖,与他的指尖纠缠。
那人弯腰轻声道:“阿瑶别急。”
哪能不急。
他此刻浑身都觉得不适,像是要烧起来,五脏六腑都是滚烫的。他只想把衣服褪干净,此刻却被几个扣子弄的无可奈何。
所幸蓝曦臣也只是低笑了两声,并无取笑之意,半推半就间帮他脱去了衣衫,解开扣子倒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到最后,蓝曦臣那微凉指尖也终于染上了一丝温度,像是有一团温暖的火。
金光瑶道:“二、二哥?……”
蓝曦臣站在榻边,想起金光瑶说过的话,思考一瞬,便也开始解下腰佩褪去外衣。
金光瑶则以手反撑身体仰头看着蓝曦臣。
撑着身体的手似乎有些不经力,仍是在轻轻地打颤,若不慎支撑不住,下一瞬整个人便可能摔进被衾里。他浑身上下都烫的可怕,仿佛要烧起来,但却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