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追不回来,他是否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摇头。
“若是重伤,定会送回蓝府,现在又能确定他无甚大碍;所以他现在是忙得抽不开身。那只能说明他在照顾人。”金光瑶笑道,“最近是否来了个叫温情的女医师?”
点头。
“妙手回春?”
点头。
“何时寻到的?”
蓝景仪迟疑了一下,想着横竖只是个日子而已,说就说了,便照实回答:“一月不到点。”然后又皱眉道,“夫人,时间不多,我得走了。”
“再等等,别急着走,”金光瑶平静道,“她是来救魏公子的,还是来救泽芜君的?不然他怎会断绝一月书信?是不是这一月,他都……没有办法给我回信?”
蓝景仪顿了顿,然后小声道:“老祖前辈失血过多,多亏了温情医师,现在已经调养回来可以继续作战了。”
“泽芜君呢?”金光瑶捏着手里的书信,沉沉问道,“那么,泽芜君呢?”
蓝景仪低着头嗫嚅:“这不是已经醒了吗……”说罢有些无措地看着金光瑶,慌张道,“宗主不允许让我们说出去的……夫人,你别动胎气……就是……前一个月温情医师还没来的时候,老祖前辈状态一直不好,要和温若寒交战不说,还要……就是什么血祭……就很伤身……宗主和含光君他们的担子很重,作战时难免会受伤……有一次伤的狠了,命都悬……正好温情医师来了……就、就妙手回春救回来了。”他皱着眉向金光瑶行礼,“夫人,宗主不希望你知道,你就别问了。我们会尽力的,我们会赢的。”
金光瑶有些茫然地坐在藤椅上,下意识捏紧了信封,而后心有余悸拍拍心口,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罢勉强微笑道,“那温情医师是什么来头?”
蓝景仪缄默。
金光瑶笑道:“反正和战事无关,我耽搁你一点时间问个八卦,总没有大关系罢?”
蓝景仪小声道:“据说原本是……温家的一个小分支,但是战争刚打响,他们对温若寒的做法不满,要分裂出去,被温家追兵追杀。姐弟两个人是被老祖前辈在战场上救下的,姐姐叫温情,弟弟叫温宁。二人无心战争,就打算去归隐……然后后来……”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金光瑶的神色,才继续道,“后来宗主他,受伤昏迷不醒,老祖前辈没有办法,只能去找温情医师。医师不肯掺和战争,老祖前辈就在她木屋前跪了一晚上……她没有办法,只能和弟弟一起去救人了……”
金光瑶紧了紧手,轻声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位温情医师,二哥就会死?……如果二哥死了,你们打算瞒我到战争结束?像魏公子瞒江姑娘一样?”
蓝景仪急着争辩:“不是的不是的!……但是宗主说过,不能让夫人……”
“没事就好,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金光瑶垂下眸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总之没事就好。”
蓝景仪说好,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说了太多,心里虚,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告辞一溜烟马上跑了。
金光瑶坐在院子里,抿着唇,心神不定。事情刚想了个开头,胃里忽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像是无数尖细的针扎着他的五脏六腑,整个人都恶心地在微微地抖,被这阵反胃呛得眼睛都红。
蓝曦臣却不在他身边。
近来金光瑶没有食欲,吃什么吐什么,前段时间爱只吃酸,这段日子连酸都不要碰,吃什么都觉得恶心——从半月前就这样,慢慢调养着倒也不会有大碍;只是今天情绪起伏实在有些大,他坐在椅子上都嫌难受,恨不能跪到地上。
蓝府医师闻声赶来,忙着给金光瑶把脉,又是开药又是说要吃蔬果,见金光瑶呛得眼角通红,脉象波动也大,也不敢草率离去,等他脉象平稳了,这才收起医箱,行礼告辞。
金光瑶情绪慢慢平稳下来,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也被压下去,半晌自己嘲笑一声,你在担心什么呢金光瑶。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说,就算最终分道扬镳,你也不希望蓝曦臣出事。这是你的底线,再无纠葛也没有关系,是不是。你一向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心口的翡翠观音被他的体温熨贴得温热。他牵着红线把它拎出来,回忆起孟诗曾对年幼的他说——阿瑶,有些东西,你要自己去争取。
他目光渐渐冷下来。捞过桌边一杯温水喝了两口,便回寒室拿出账本走出庭院,喊住一个门生:“准备车马,去看莲花坞重建的状况;另外备琴,去完江家就去聂家。”
门生愣了愣:“夫人……您还没吃饭……”
金光瑶把账本拢进袖子里,摇头道:“我现在不饿。你们准备些小糕点,这便要走了。”
门生见他神情难得冷漠,语气也坚定,根本不敢出言反驳,只能低头说是,便去准备了。
金光瑶去了趟莲花坞,把路线走了一遍,了解完进度,觉得完成度还不错,放了心,便折身去聂府。
前段日子清心音停了些时日——聂明玦被调往去了岐山;金光瑶也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回来了,只是顺路过去看看。
聂怀桑听说金光瑶来了,倒是很欢喜。金光瑶一下马车便问:“大哥呢?”
聂怀桑摇头:“还没回来。”
金光瑶笑道:“既然大哥没回来,那我就问问你知道的事情。”
聂怀桑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