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照例把信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放到一边,看向蓝景仪,懒散笑道:“我身体不舒服,不想提笔,你替我对二哥捎句话罢。”
蓝景仪行礼道:“夫人请说。”
“就说,我的确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比起二哥身上受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日后还要多加小心,仔细养伤。”金光瑶右手成拳敲着左手掌心,“啊还有,就说,从兰陵移栽来的金星雪浪长势很好,郁郁葱葱的,虽然还未开花,但我看的很开心。”
蓝景仪道:“好,我记住了。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金光瑶摆了摆手:“没有了。战场刀剑无眼,时刻小心。”
待蓝景仪走后,金光瑶这才重新靠上靠垫,疲倦地合上眼。
已无大碍。这四个字,谁信呢。
但既然蓝曦臣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痛,不想让他过分担心,那他自然顺着蓝曦臣的意思。
不担心,不忧虑,粉饰太平。
一桩回忆了无数次的旧事仍旧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在隐安山修行时候,他和蓝曦臣年少时第一次出去除邪祟,蓝曦臣为了救他受伤,他被吓得不轻,哭着背他回师门后,趴在蓝曦臣床前,很小声很胆怯地问,二哥,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蓝曦臣一直是为他着想的,从小到大。但这样,未免也太隐忍了些。
他痛,他未必就不会痛。
便是这个道理了。
之后三天,蓝启仁把府中事情全部交给了金光瑶打理,只身提剑赴往岐山。
第三十五章
“哎,蓝启仁,你手里这是什么?”
“剑谱。”
“我当然知道是剑谱了,这是哪家的剑谱?”少年挑了挑眉要去抢,“给我看看。”
“不给。”
“给我看看嘛!”
“说不给就不给,”他白了少年一眼,“我们蓝家的剑谱,温若寒你要看做什么?!”
温若寒道:“你们蓝家还谦谦君子,真小气。”
蓝启仁道:“你别胡说!秘籍能外传吗?”
温若寒耸耸肩,随口回答一句“哦”,便跑开去领他的罚抄作业任务了。
金光瑶闲着无事,春来虽困,但闷在屋里又容易生病,实在呆不住了,便出去散步。走了会儿,拐进个别院,遇到老管家在打理账房账务,似乎是哪里算错出了纰漏,正一本正经坐在院子石凳上。老管家眼神虽不是很好,手边一把算盘却打得噼里啪啦响。
金光瑶走上前去:“老管家好。”
他眯了眯眼睛,认出了人,赶忙起身:“夫人散步走到这儿来了?”
金光瑶笑道:“是呢。叔父去了岐山,我自然每天都要把蓝府走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事,也算是散步了。”
老管家感慨道:“夫人怀了身孕还凡事亲力亲为,当真是受累了。”
金光瑶摇头:“自己确认过才安心。您年纪这么大,为蓝府操劳一辈子,这才是受累了——叔父怎么突然要去岐山了?”
老管家摇摇头:“倒并不知道了。只是先生与温若寒以前是一起上过学堂的。”
金光瑶点头:“是有这桩事,据说二人以前关系还不错,只是道不同,便分道扬镳了。”说罢微笑道,“您也别太操劳了,我先去其他地方逛了。”
管家恭声道:“夫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