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所以,你对娄家的事那么上心,是为自己争取好感?”
“够了。”我死死的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北遇神情透着一点鄙夷,像看弃子一样看我:“我以前猜测,你和娄明的婚姻是因为意外,亦或是发情期,所以婚前仓促。我观察过,你们是貌合神离的状态。从娄明的口中,你们没有多少交流,没有多少共同的过往,甚至没有共同语言。你必须承认,你不适合娄明。”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自傲的beta,用尽力气,诘问他:“难道,难道你就适合娄明吗?”
“呵,你看出来了?”高北遇笃定中透着一些狡黠,“娄明家底清白,一贯秉承最纯粹的军人精神,也未曾站在任何派别,是我理想中改革所需的清流典范。娄明身上有种英雄气概,况且对待beta没有偏见且有好感,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的alpha。我原本扼腕叹息,自己没能及早下手,可现在看来,相比一个信息素异常的omega,我不是没有机会。至少,我可以与他坦诚相对。至少,我和娄明有共同的目标,至少,我比一个骗婚的omega更适合他。与娄明并肩,我比[你]有资格。”
“你少做梦,娄明的父亲不会同意的!”
“或许吧。但当年娄长官再生气,最后不也承认了戴青的身份?我与娄明几个动作就能知晓对方的意图,想法看法也出奇的一致,更重要的是我们同在军中任职,少去了很多阻碍。如果我得到了这个机会,我将来会证明给娄长官看的,娄明与我携手能迎来更光明的坦途。”
“你别忘了,只有我退出,你才会有机会。”
“我本不会与你讨论这些,但我眼看这么有前途的娄明困在不实不明的婚姻里固步自封,无法前进,实在心有不甘。也许娄明责任心强,肯原谅你,不过也只是一时而已。Omega总需要alpha的照顾,你信息素的问题严重,以后更是会给娄明带来诸多麻烦,你不觉得你只会拖娄明的后腿吗?”
这个反问句把我逼到墙角,让我哑口无言。
“你怎么是怎么劝动大嫂的?”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安慰再多也无意义,我只是提醒戴青,不要让娄军失望。”高北遇扶着门把手,转头对我说
,“军属光荣,这份光荣不是用谎言堆砌,是如铁坚强的心和共同的信念浇筑而成。你之前还告诉戴青一切都是假的,你…还真是习惯欺骗。”
软弱的人才会骗人和自欺欺人。
162.
爸妈匆匆赶来,进病房就开始嚷嚷,嫌我太傻,非要上赶着去照顾别人,结果把自己累晕了。我直接让他们去找医生问清楚。
爸妈再次推开房门,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他们这才搞明白我的病情。我静静等着他们开口。
良久,我妈才恍然大悟一般:“我说你怎么连班都不上了,去伺候他家戴青…”她一屁股坐到我的病床上,幽怨地看着我:“你当时查出来为什么不给我们讲?你一个omega竟然怀不了孕,信息素也护不住胎,这要是传出去,大家问起来,咱们要怎么说才好!而且那娄家还等着抱alpha孙子呢!他们要是找我们兴师问罪怎么办?没有孩子,还叫什么家?他们家大哥已经没了,肯定要娄明另找omega的呀!”
我知道的。我也知道社会对omega的包容度并不好。omega信息素不够甜美就已经失去了“市场”,压抑、被抛弃的omega又不是少数。何况我的信息素还异常。且等着别人的闲言碎语罢。我都知道。这些都让我惧怕,所以在最开始选择了欺瞒。
我爸不像我妈那样激动,他沉思一下,说:“肯定有办法可以治好的。你那个beta大嫂都能怀,都能生,你是omega,肯定也能。”
“我已经治疗了近一年了,情况并没有好转。大概医生也告诉你们了,我的治疗方案都被否决了。”我看着爸妈,很平静的说:“好,就算我治下去,医疗水平或许会发展,不说治到七老八十,年纪再大一点,你们要我怎么生?”
“你都已经跟娄明结婚那么多年了,我们平时待娄明也不薄,而且…而且你为了娄明家做了那么多…”我妈的嘴唇哆嗦着,最后咬牙说到,“反正娄明不能这么轻易的不要你!如果你们离婚,到时候传开了,他们倒好,有了正当的理由找其他的omega,你呢,你就更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爸皱着眉头,嘱咐我:“这个事…信息素的事…不要告诉娄明。
“瞒了这么久,我已经够累了,我打算不再瞒着娄明了。”我静静的抛出几句话,苦笑几声,“我人已经住在这里,娄明的战友也知道了,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知道的。”
“那…那你就要咬死是为照顾娄明、照顾戴青累出来的,对,就说这个理由,一个字都不要松口。”爸妈交换了眼神,静了几秒又提到,“不然,我们再给娄明买辆车?我看他喜欢开那种大块头的车…”他们自顾的在病房商量起来,说不行就悄悄的给娄明一家子多给些动产甚至不动产,时间长了他们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好意思说翻脸就翻脸。
我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他们的做法,我十分不满。
“我这个病,是跟娄明结婚之前就已经得了,对娄明很不公平。还要继续骗他,这不是把他当傻子耍吗?而且,大哥没了,娄家现在又是这个情况…”
“怎么老为别人考虑?!你就不怕娄明让你消掉标记提离婚吗?”我妈让我闭嘴,“那你下半辈子可怎么过?总不能跟我们过一辈子,想想到时别人的指指点点都够我们受的了。”她歇斯底里到几乎要哭出来:“我不管,娄明娶了你,娄家就得负责到底。
我妈第一句话就把我镇住了。我不知道要不要跟娄明继续过下去。
问题是,能不能过的下去。
我的信息素将会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麻烦点,而娄明的态度将会是永远悬在我头顶之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北遇说的对,我无法将娄明的心软当作永久的借口。
或许娄明会执意照顾我而在军职上分心,时光漫漫,又或许会消耗掉娄明的耐心,终至无视我的存在。
这把剑最后都是要劈在我身上的,因为我才是所有问题的源起,最终也只能由我自己收场。
爸妈絮絮叨叨的在一旁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孩子,你听爸妈的,就把责任抛出去,先稳住娄明,我们再慢慢找办法。”
我把手从我妈手中拔出来,压抑着心中的怨气,对他们说:“够了。我不要再假惺惺地再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了!你们搞错了,娄明才是受害者!我们一家人才应该付这个责任,我甚至要怨恨你们,是你们,在我少时不断低烧不舒服时,你们却总认为我是不想学习找的借口;是我说发情期又晚又乱,你们却不以为意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却一心让我抓紧毕业…
但我又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你们,我是omega,长久的对别人的信息素那么不敏感却毫不放在心上…”
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是我错。单单娄明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人为我们的错误买单?
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