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平了平气,道:“好,我等你来。”
许经理年纪不大,但为人知情知礼,见了喻文州忙不迭地道歉。
“我们易总也知道这事不太地道,让我千万把您陪好。”许经理尴尬地笑着。
喻文州冷声说道:“我跟他通过电话了,他说是公司另有考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项目真的不做了?”
“我跟您说实话吧。”许经理叹了两声气,“其实是有第六家公司,这些天进行了一些超规作业,我们老大被他们说动,就改主意了。”
他们坐在酒店一楼的茶室里,喻文州给杯子里满上水,示意他说下去。
“是我们本土的一家公司,叫兴欣药贸,去年刚成立的新企业,我不知道喻总有没有听说过。”
喻文州思索了一会儿,这名字似乎有些轮廓,但他对杭州的企业了解有限,何况是初创公司规模太小,没有引起过重视。
“刚开始我们招标的时候,他们也想投,不过当时这家兴欣公司少一项监理资质,投不上。”许经理坐得笔直,“我都以为他们放弃了,结果没想到这几个月一直在跟我们老大吹耳边风,让他调整项目方案。”
“如果易总想要改主意,有足够长的时间让他考虑,为什么开标之前才决定?这是烽火戏诸侯,逗我们玩儿的?”喻文州的确不满,也就不太客气了。
“不是不是,他之前虽然有动摇,但还没有接受兴欣的意见。”许经理解释,“不过这几天兴欣派来一位刘经理,特别能说会道,一顿猛侃,不知怎么就把他说动了。”
喻文州皱眉:“兴欣那边能让多少利?值得你们这么自废武功?”
许经理低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易总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兴欣虽然是小公司,却很有点本事,不少项目流程可以协助减免,条件肯定比常规公司有诱惑性。而且那个刘经理实在太能说了,我怀疑老板是被他砸晕了。倒不是易总一个人的决定,另外两个副总也被侃得一致同意修改方案签兴欣的单,我们也只能按领导的意思来。”
喻文州长出一口气问道:“兴欣这个经理叫什么名字?”
许经理忙接口:“挺年轻的,叫刘穆。”
准备回广州的某一瞬间,喻文州突然觉得很累。
几个小时前,他向总公司汇报情况。遇到这种状况固然不是他的问题,但前期投入了很大精力,方老板破天荒地没有给喻文州好颜色。
而违规侵害索赔也只是喻文州摆摆架子,他们还要在江浙一带开拓后续资源,没必要因为一个小标弄得鱼死网破。
废标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喻文州无端想起出差之前天光未亮的早上,黄少天还没睡醒,在房间里出声,迷迷糊糊地叫住他,搂着喻文州的脖子,好像要亲亲的样子。
喻文州就吻了他,被吻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吻,咀嚼般动了动嘴,又无辜地睡下了。
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带着小同事去了机场。
他们回程机票买得稍晚,在竞标的一天之后。原本计划是中标后同甲方公司宾主尽欢联络一下感情,也是考虑太多了。
喻文州回到家已过了夜里十二点,在楼下就看到家里的阳台上还点着灯光。
三月温度渐长,空气里有广州特有油暖芬芳的宵夜气息,喻文州感到既没胃口又饥肠辘辘,想了想还是径直上了楼。
黄少天没有睡,躺在屋子里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可见战况激烈。
喻文州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门,门是开着的。
“舍得回来啦。”黄少天动了动嘴,电脑屏幕投射在他脸颊上的白光微微摇晃。
喻文州走过去,注视了一会儿他在游戏里的神勇表现。
黄少天仿佛万分专注,没有抬起头看他。
喻文州站在桌旁,拿起桌上一只笔筒静静地把玩了一会儿,开口道:“兴欣药贸的刘穆,是你么?”
第二十七章
987司的问题不单单是业务量锐减,黄少天能够清楚地意识到最糟糕的状况还没有到来。
他当然知道军企不是绝对的铁饭碗,然而只有军企才能保证他omega的身份仍然可以顺利从事一线业务,他不愿意扔掉这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