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能算计,人心也能算计吗?她在皇帝面前多年如一日演着痴心的戏码,终也换得了她想要的结果。情到浓时也曾约定白头不离。
只是戏子再入戏,也终究有曲终人散的一天。寂寞樽前席上,恍然间忽然散了场,也不知到底谁负了谁。
她握紧匕首,将冰冷的刃缓缓送进皇帝的胸口。
掌心染上一片温热,终于还是将匕首刺了进去。她的下巴搭在皇帝的颈侧,动作亲昵,如同平日一般缩在他的怀中。
侧头,她盯着房顶看了半晌,而后在皇帝耳边轻声呢喃,不似在诉说,倒像是给自己听。
“秋闫。”她顿了顿,“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起去死。”
皇帝没有回答,容妃微微直起身,就见他双眼紧闭,面容如平日一般冷肃,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呼吸。
“陛下?”
容妃愣愣的看着皇帝,轻声唤他,无人应答。她似乎有些不信,颤抖着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却又在将要触摸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闭上眼转过头,容妃死死的咬住唇,双手抓住匕首,然后用力一拔。
削金断玉的刀刃割开骨肉,血从伤口流出,染了她一身浓重的腥味,似乎永远都消散不去。
她没有再看皇帝,起身将胡樾拖到桌边,而后四处看了看,拿起一个花瓶砸向胡樾。
正午。
王公公在外头候着。中午的阳光暖,照的人有些犯困。他不着痕迹的打着小盹儿,忽的听里头砰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瓷器被摔了,一下惊醒过来。
四周侍卫也被惊动,王公公感觉不对劲,正要推门进去,就听一阵喧哗出现。
他动作一顿,便见乌央央一大帮人走来。再定睛一看,王公公连忙跪下行礼。
“太后娘娘!”
太后在前头被人搀扶着,身后跟着娴妃与花晚浓。几人表情都有些凝重,太后更是急切,甚至没让王公公起身就问:“陛下在里面?”
“是。”
太后还没说话,就听身侧一个小宫女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有一股血腥气?!”
太后面色大变,绕过王公公直接推门。
“陛下!
”里头景象刚一入眼,太后险些站不住,靠着身边人搀扶才没有栽倒。娴妃紧跟着太后入内,却是惊呼一声后直接晕了过去。
场面登时乱成一锅粥。花晚浓定了定心,却在看清屋内场景后脸色惨白。
就见皇帝满身鲜血坐于桌前,一动不动;容妃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已是昏死过去。
而胡樾倒在桌边,额角渗着鲜血,身侧散落着一个碎茶盏,手边掉了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入狱
“皇帝?!”太后粗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尖叫起来,“去!快去传太医!都给我去!”
“是!”
四周侍从们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太后颤抖着走了几步,快到桌边却又赶紧停下。
“太医来了!”有人慌里慌张的来报,紧接着太医匆匆赶过来,一看这惨烈的场面,脸色立刻白了,登时愣在原处。
太后急的推他:“愣着做什么!快去!”
“遵,遵旨!”太医白着脸,颤颤巍巍的过去伸手探了皇帝鼻息,而后忽的趴在地上,“太后,太后恕罪!”
太后脱力的往后倒去,身后花晚浓与身侧侍女立刻上前撑住,“太后!”
太后面色灰败,竟似一瞬间苍老了下来。她抖着嘴唇,恨极气极,悲极怒极,半晌挤出一个字。
“查!”
——
胡樾是两天后才醒过来的,醒来的原因是一盆冷水。
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过了几息,感知逐渐回笼,他这才尝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