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团不明白色物体以百里时速朝他面门撞来，然而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少年人的注意力就全被屏幕上的东西移走了。“你居然在打《小绿帽传说》！”

那团白色突然消失了。背对着他的沙发上有根呆毛动了动。堂几步冲了上去手撑在沙发边缘望着电视里变换的光效，眼里都闪着光。

“全回忆收集！我当初断断续续打了好久都没找到！还有黑马坐骑！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收集了他女装！”

进入这边太久，堂都快忘了他曾经的生活。毕竟是个还没过青春期的男孩子，一看到熟悉的游戏界面就兴奋得忘乎所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本来的目的，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正对上少年的金色眼瞳。

那一瞬间堂连言语的能力都快失去——他在那眼睛里读出了一些远超出自己生活经历能理解的东西。惊慌，孤独，疼痛，欣喜。

少年很瘦，俯视的角度沿着扬起的脖颈向下能清楚地看到凸起的锁骨。堂喉结动了动咽了下口水。

真漂亮。匮乏的词库在短暂的空白中只有这两个字拼在一起，似曾相识。由于充足的暖气，与裹成厚厚一团的堂不同，对方穿得很单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白暂的小腿在浅灰色的皮料的衬托下十分显眼。

“你……也玩这个吗？”他别开了头对着屏幕说话。

堂这才意识到盯着人家太久不礼貌，赶紧转移了视线。“对啊。我家里也有Switch。《小绿帽传说》我打到第三个boss后就到这里了。对了，我叫堂，你呢？”

“……白鸦。”少年按下暂停键退回到主界面，按动着左右键控制菜单滚动。

“等等等等！刚才那是奥德赛！还有星露谷！你也是口袋妖怪的粉丝吗？”堂兴奋得都快合不拢嘴了，“我的天！你居然还有PS4！有没有2K17？我打那个超厉害！”

白鸦按键的手顿了顿，“有。”

“陪我打一场吧，好久没玩过了！到这边来以后每天都是训练超无聊！”

白鸦看了堂一眼，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按了几个键。电视后的墙突然开始移动，整整一面墙的卡带露了出来。堂已经不想尖叫了，直接朝着电视扑上去。“我要死在这里！”

“我不会给你收尸的。”虽然背对着看不见脸，但堂仿佛听到了一点笑意，“从上往下第五排，从左往右第8个。最下面的抽屉里有多的手柄。”

堂取出卡带，插入接线，拍了拍手柄沾灰的表漆。

“来吧！”少年大笑着把另一个手柄递给白鸦，“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我是不会输的。”

十二分钟后。

“我要举报你开挂！”堂懊恼地把手柄往沙发上一-砸，“作弊器都达不到这个标准！”

“没有有效证据。”白鸦想起一边嘴角，“只是你太菜了而已。”

“不服！再来！”明明强化的五感已经提高了数据质量，他却离对方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小时后。

“我放弃了。”堂绝望地直接瘫在沙发上陷了下去，“你真的是向导吗？”

“……”白鸦脸上一直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了，“当然。”

“向导都这么可怕的吗。”堂叹了口气。几场战斗下来他早就出了一身汗，厚厚的衣服搭在扶手边缘。他拿上衣服起身。

“不玩了吗？”白鸦有点惊讶地望着他。

“快超时了，秋葵说过要送我回去。我可不敢让那个女人等太久。”堂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墙上的钟，“那么，明天见。”

他走向门口穿上鞋子，开门的那一刻寒气袭来。踏入冰冷的走廊之中，背后温暖的一切让他以为只是做了个回到普通生活的幻梦，唯有渗透贴身衣物的汗水提醒他经历过什么。

门缝即将合拢的那一刻，他听到白鸦清冷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问其他事情。”

堂关门的手顿了顿，“想问的没有，想说的话倒是还有一句。”

“什么？”少年从沙发上转过头来看着他。

“下次，一定是我赢！”

咔哒声隔绝两个世界。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背后的女人玩味地笑道。

“有什么可解释的。”白鸦没回头继续按着手柄，屏幕又切回了《小绿帽传说》，小人流畅地砍杀着怪物。

“这是第一个在休息室停留时间超过3分钟的人，而且时间有点……太长了。没有被极光啄瞎，没有被你嘲讽到哭着出门，也没有被精神威压反噬到吐。”

“你不是要去送他吗，还有闲心观察我。”白鸦淡淡地说，“我以为关心下属是一个好上司的行为。”

“我认为一个好上司不会在下属房间装摄像头。”

“你明明就已经把它黑掉了，别找理由。”被拆穿的秋葵也不气恼，笑容依旧，“这次是为什么？”

“轮不到你来操心。”白鸦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赶紧出去。“明早8点，大楼门口。记得给你的游戏机充好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