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然而此时堂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他跪倒在地上,眼泪一滴滴地砸在那人破裂的心口。透明的盐水融入鲜红的血液,顺着躯体边缘浸入身下圣洁的白。
没有人会替他们收尸,惨状很快就会被漫天飞雪掩盖。来年这里也不会有花开,春风只会传颂胜者的功绩,而将败者的一切葬在野外。
堂想如今离来塔时已经两月有余,如果没有这场行动,不久后也许他会满足愿望被选上进入塔。舍友其实什么都比自己做得好,也许当初那个位置该是他,只是少了那半分机遇便导致这样的结局。
“没有他我会错过很多东西,白鸦,包括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天赋异禀,他只想进塔当个最普普通通的哨兵而已。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堂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调子,他一拳狠狠砸进染红的雪堆里。“他是我的朋友啊!”
在他头顶盘旋的雪鸮发出号叫,悲伤的呜呜声却似乎不是为了这遍野的亡魂。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堂蓦地抬起头。这声音不是来自脑内。
他慢慢转身去,正对上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瞳。白鸦依旧是那副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整个人却散发着渗入骨头的寒气。
堂突然感到恐惧了,他在对方眼里曾经看到过似曾相识的情绪。在极地的漫天飞雪里,男孩也是这样注视着那只尾羽沾上血色的白鸟。冰川上破碎的裂缝在飞快地合拢,有什么东西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了。”白鸦轻轻点头,转身头也不回跑进了积雪覆盖的森林里。堂想叫住他,然而心里却清楚这毫无意义。
凛冽的风雪很快掩埋了少年的足迹。
——TBC——
第二十章Chapter.20
“失踪?”秋葵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把在场人员都吓了一跳,“如今对方尾巴已经露了出来,他不趁势追击在这里耍什么脾气!”
“抱歉,是我们无能……”在秋葵身边的一个小向导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我们已经用精神力搜遍了周围整个区域,但是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踪迹。”
“不怪你们。”秋葵一挥手示意他们抬头,“他想躲起来的时候没人找得到。”
但是为什么呢。秋葵紧皱眉头,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橙发的少年身上。
“他去哪里了。”她没有指明谁回答,但白鸦冲出去的理由大家心中都有数。
“我不知道。”堂冷冷地说。这是事实,他想。“是他自己往森林里面跑的。”
其实堂自己心里也并不舒坦,他不知道自己戳到了少年哪根敏感的神经。笨蛋对这些事情总是很难得有头绪。他没有说错,舍友当然是他的朋友,白鸦也是。堂知道白鸦并不该受这份气,但眼睁睁看着舍友丧生让他情绪失控,将矛头对准了控制他的向导。暴烈的岩浆对撞上极寒的冰川,那瞬间他只想突破制约好好发泄一场。
“不知道吗……”秋葵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后将地图展开,循着中心画了一圈。
“搜。”她抬头看向众人,“既然精神领域里捕捉不到他,那就实打实地地毯式搜索。你们知道他跑不远。去把他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绝不能让黑抢先一步发现白鸦。少年一碰上父母的事情就会把原来的理性抛到九霄云外变成脱缰的野马。对于当年的事情,黑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人都有更多的信息,想要利用白鸦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旦他站到了“塔”的对立面,后果不堪设想。
秋葵看了眼外面的寒风。只是说话的时间,大雪刮得更猛,很快便将之前的战场覆盖了。
人群很快便如游鱼入海般散入了森林。堂不情不愿地被黑花和零音拉着走。
“所以说实话,到底为什么要跑啊!”黑花手指轻敲着松树树干,抖落了些雪下来,“我们不是都快吃到主菜了吗?”
零音跟在她身后不说话,望着堂。
“……别问我。谁知道他整天想些什么。”堂抹去头顶的积雪。树林里的雪没那么厚,但四面八方望去都一样。如果没有黑花,他很快就会迷失方向。四处眺望看不见一点人迹,堂开始有点心急。他知道白鸦不会迷路,但这不代表他那脆弱的身子经得起这风雪太久。
“游戏,睡觉,和……”零音顿了顿,“堂。”
“啊?”
“所以说爆炸的橘子完蛋了,连零音音都看出来的事情还反应不过来。”黑花笑嘻嘻地望向零音,“我赌赢了。”
“嗯。”剑士点点头,没有反驳,“是我高估他了。”
“等等等下为什么你们说得我像个笨蛋……不对本来也是吧……也不对!”堂被两个少女的迷之交流搞得头大,“为什么都一脸深明大义的样子啊!”
“用错词了。”零音纠正他,“那个叫obvious。”
“为什么要突然飚洋文我听不懂!”
“啊啊,不好意思。零音音的中文还不算太流畅。”黑花及时阻止了这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零音音的意思是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有你还蒙在鼓里啦。是不是有一种成为薯片里抽奖卡片独一无二的感觉?”
“我觉得应该是过期了。”堂放弃对接这两人的脑回路,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两人是不是因为脱线到一块去了才成为搭档。
“大家都知道。”零音拍了拍堂的肩膀,“白鸦喜……”
“快看!”黑花突然猛地将哨兵肩膀一压逼迫两个脑袋凑到一棵树干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