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一直站在那里的一个保镖朝这边跑了进来,到两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
“以后你想去哪,就让程运陪着你,他身手好着呢,有他保护你我也放心。”
吴世勋看了眼被叫做程运的人,然后默不出声地走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后走,客厅里的落地古董时钟左右摇摆着,偌大的餐桌前只有吴世勋一个人坐在那里享用着满桌子的餐食。
身后的佣人站成一排,规规矩矩地都不说话,空气绷得太紧以致于短浅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见。
瞥了一眼时钟,刚好晚上八点,看样子朴灿烈今天是又不回来了。
扯过纸巾擦了擦唇角和指尖,吴世勋放下餐具,一言不发地走上楼,空荡的房子里连脚步声都荡出一串串回音。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星期,朴灿烈倒是每天都会抽空打来好几个电话,通常吴世勋都是不接的,甚至他就坐在电话旁边也装作没听见。
但是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确是格外真实,就那样空空的,没有填补,没有重量。
是太孤单了吗?他想。
恍惚间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吴世勋顿了顿,还是推开了门。
伸手拿过桌上的便捷日历,一排排工整的字迹分别嵌入不同的日期格下面:上午十点,公司总部会面歇尔金总裁;中午到世禾大厦与陈越青议员进餐,商讨汉口区招标项目;下午两点到四点,出席分公司季末会议,敲定裁员名单;晚上七点,时装周庆功Party......
放下日历走到半开的窗子边,外面就是小花园。吴世勋站在窗口,看着庭院里零星的几线残光,一阵风吹过,拂过脸上一阵熟悉的淡香。
吴世勋笑笑,他差点忘了,朴灿烈曾叫人把整院的花卉都移栽成了天堂鸟。
想到这时,心里竟隐约好像动容了那么一下。
那个甚至可以为他抛开生死的男人,给了他这么多,叫他如何还得起呢……
闭上眼睛,过去那些危险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朴灿烈替他挡过的枪口,受过的伤,全部变成腥红的血液涌进大脑,一点点蒸发成温热的雾气连带着那人的面孔久散不去。
吴世勋不愿再去多想,只是在他自己都难以发现的时候,体内的某个灵魂已经悄无声息地接受了什么,并且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模糊念头的闪过心底,吴世勋竟然觉得自己很想见到朴灿烈。
“不,不是这样的”,他猛地睁开眼,看着玻璃中衬出的自己的脸,想到方才从头脑中滑过的思绪,一时有些错愕。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只是有些孤单而已......就这样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沉默片刻,吴世勋走出书房,楼梯拐角处站着的那个人他还算有点印象,想了想,就是朴灿烈那天叫来的那个程运。
见吴世勋正往这边走来,程运恭敬地点了点头,离得老远就大声喊,“吴少爷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走到他面前停住,似乎是被这句话激起了想法,吴世勋犹豫了一下问,“这里最热闹的地方在哪?”
“......最热闹?”
“对,带我去吧。”
“……”
华灯霓虹的大街上,除了商场硕大的LED屏幕不断闪烁着令人头昏的广告以外,塞得水泄不通的公路也让人心里发堵。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堵车?”,吴世勋坐在后座揉了揉太阳穴,周围四起的鸣笛声震得他头疼。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赔笑,“今个是周末,逛街的多。”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吴世勋打开车门,一条腿刚迈出去,就看副驾驶上的程运噌的一下窜下车,堵在他身前说,“吴少爷您要去哪我陪您!”
路边的步行通道还不算拥挤,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打量一番。就看前面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无比优雅地散着步,后面跟着一个一身黑衣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的强壮男子……
路人琢磨着,莫不是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哪家黑道少东微服私访?还是离远一点好,免得无端惹祸上身......
吴世勋此刻心情不错,这算是他生平第一次漫无目的的自由出行,过去虽然也常出门,但像这种喧闹鼎沸的大街他还真的没怎么来过。有时候去看音乐会,也得身后跟着家里的一大群的保镖,都没离开过他一米的距离。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帽衫,左胸前的Charvet手工缝制商标格外显眼,藏蓝色的牛仔裤架在纯白的鞋子上衬得双腿细瘦又笔直。
突然吴世勋转过身,对程运说,“我渴了,去买瓶水来。”
程运迅速环视了一圈商业街,方圆几百米之内都是服装店,压根连个超市的影子都没有......但是这吴少爷可是连自家二少爷都宠着的祖宗,得罪不得......
“附近好像没有卖水的,吴少爷在这等等,我走远点找找看!”
“去吧。”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他又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