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腿既然是我的车撞的,我会负责。”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放心吧,我不会赖着你的。”
“倒不怕你赖着,是真心实意想你好起来。我要是就这么不管你,传出去会坏凌家的名声。”
“说来说去是为你们凌家的名声啊。那你更好放心了,我张云雷不是那种小人。”
“你……哎,算了,我还是去跟你伯父说吧。”
这话一完,果然从屋子里走出个人,瞧模样似乎是和张云雷一般大,身形还不算太高,衣着得体剪裁恰到好处,一看就有些身家。二人等他走了,这才跨进屋里,孟鹤堂赶紧跑上去:“哥我回来了!”
张云雷一见孟鹤堂来,没好气道:“急急忙忙来,一会儿还要急急忙忙走是不是?”刚说完,瞥到他身后的小九良了:“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是我带他来,不是他带我来。”小九良纠正道:“要谢谢我,知道吗?小孩儿要懂礼貌。”
“我跟你一小屁孩儿用什么礼貌……”
“我不是……!”
“哥!”孟鹤堂赶在小九良发脾气前赶紧打断了话:“哥,刚刚我看有人出去,是谁?是他的车撞了你,是不是?我听他说要对你负责。”
张云雷说:“他说他姓凌,我也不认识他,怎么就要答应让人家负责?”
“他撞你,他不负责吗?”一旁的小九良突然说话了,二人齐齐向他看去,竟在他眼里看到了只有生意人才有的精光:“凌家有钱,他也有钱,讹他!”
作者有话要说:凌少爷来客串了,走着~
☆、10
小九良这一句话直接把对面两人给说懵了,张云雷看看他,拉过孟鹤堂附耳小声说:“你看,我就说他们周家没一个好东西,这么小就这么坏,骨子里生的精明。”
小九良确实机灵,见张云雷对孟鹤堂嘀嘀咕咕,从口袋里掏了糖顺手就扔出去了,正打在张云雷脑袋上:“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哎怎么回事儿你!刚不还说小孩儿要有礼貌吗?”张云雷嘴上凶,奈何腿疼动不了,疼得龇牙咧嘴的,让孟鹤堂一把制住了。
“哥,算了算了……”他深怕张云雷乱动回头腿长歪了,赶忙把小九良带到外头的小厅,推了盘小点心到他手边:“你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跟我哥说会儿话,马上就来陪你。”
“不准跟他一起说我坏话。”小九良指着他:“你说我坏话,我告诉我爹,再不让你来了。”
“我不说,不说,喜欢你宝贝你来不及呢。”孟鹤堂这倒是心里话,他从没觉得小九良有一点儿不好的,他疼他爱他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里,陪吃□□陪玩陪笑,是比起亲爹妈来都要亲的,所以他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都不会不顾小九良的。
可尽管这么保证,小九良还是不放心,指了指自己胖嘟嘟的小脸说:“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孟鹤堂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捧起他的小脸左右各亲了一下,最后更是在他光不溜的脑门儿上重重亲了一口。小九良被他亲得心里美滋滋的,对张云雷说自己坏话的事儿也就跟着不在意了。可他俩越亲密,张云雷就越吃醋,狠狠抓过小九良刚刚扔自己脑门儿的糖,三两下扒了糖纸就塞进嘴里,权当这是周九良给嚼了。
出来这一趟不容易,特别还是在周孟氏大发雷霆之后,孟鹤堂生怕事情再让自己给弄僵了还连累小九良,之后周春富人一来他二话不说马上就走。而张云雷知道了前因后果也不再跟他置气,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好结果。
晚上,小九良窝在被子里搂着孟鹤堂往他怀里蹭,孟鹤堂任由他抱,一动也不动。他想起今天那个从张云雷屋里出来的人,忽然念到小九良的话似乎是对那人有些了解,好奇问他:“宝儿,今天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嗯?你说哪个?”小九良闭着眼睛还没睡着,说话的时候热热的气息洒在孟鹤堂胸口,一阵阵暖和。
“从我哥屋里出来的那个,你说要讹他的那个。”
“哦……我以前见过他。”小九良说:“爹说凌家的生意比咱们家大,他姓凌,那他一定很有钱。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撞人了,他想负责。”
孟鹤堂没再接他话茬,只那么搂着他渐渐睡过去了。后来他几次往张家看望张云雷才知道,那个小九良嘴里姓凌的确实是凌家的少爷叫凌辰,家里一个大哥一个二姐,他排老三,别人嘴里经常喊的三爷就是他。凌家有钱有势不说,生意场上各个行当都是风生水起,原本张家比起周家不算什么,如今看看凌家,要不是周春富那空壳子员外身份,当真是不能同凌家媲美的。
孟鹤堂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小九良会说出讹人这样的话,周春富的官道若没打开,哪里能干得过人家呢?小九良整日里跟着周春富耳濡目染,自小一些事儿上主意也贼,张云雷说周家人坏,倒也真不是胡说的。
而凌辰自打撞伤了张云雷的腿,便三天两头往张家跑,不是送大夫就是送补品,前前后后体贴周到。张云雷有了凌辰的陪伴,也不再惦记孟鹤堂回不回家,时日一长,张家人见二人关系好,有心送张云雷去凌家学生意。凌辰不是傻瓜,知道张家人打得什么主意,可他心甘情愿接张云雷走,比起整天整天的惦记他,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更好。
张云雷这一走,跟孟鹤堂的相处就更少了,加上周凌两家明里暗里龙虎相争,小九良自到了六岁不得不在周春富的压迫下开始接触家业。他早上读书,晚上看账,闹得整日里昏昏沉沉,只有晚上睡觉有孟鹤堂搂着他才最舒服安心。
可随着年纪渐长,两个大男孩儿都拔高了个子,已是再不能挤在一张床上了,周孟氏生怕儿子长不好,给孟鹤堂重新安置了一间房,勒令两个人再不许一块儿睡了。
没有孟鹤堂的第一天,周九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的身边空了,心里也空了,哪怕孟鹤堂就在不远,他也过不了没他的晚上。
念到这儿,他干脆翻身起来,也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偷偷摸摸跑去了隔壁屋子。屋里孟鹤堂已经熄灯睡了,呼吸很沉,明显是已经睡着了。周九良有些生气,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倒挺没心没肺的做美梦。于是上前一拍他,没好气道:“孟鹤堂,起来。”
孟鹤堂本在梦里,让周九良一推一惊,朦朦胧胧就着月光就见他黑着脸:“怎么了?”
“睡里边儿去。”周九良掀了被子躺下,扭着身子把人往里推。孟鹤堂迷迷糊糊跟着往里躺了躺,不明所以道:“你那么舒服宽敞的床不躺挤我这儿干嘛呢?”
周九良伸手把他搂过来,一感受到他的体温,困意一下就涌上来了:“没你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