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锻炼身体行不行?”羽人回头瞪他,步子倒的确比刚才慢了几分。
“行行行,不过现在先请恢复正常走路状态。前方五米处就是超市,以你这个速度,到时候很难顺利减速停下来啊。”这是什么逻辑?
“我有说会陪你去买猫粮吗?”这句话一说出口,羽人就开始后悔。
“哎呀呀,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回去细细欣赏那些情书——”这人脑子里成天都装些什么?
结果,不堪折磨的羽人还是陪他去买了猫粮。其实猫哆狸同学最近热衷于吃黄瓜土豆柚子之类,没事还爱吃个草,对猫粮的兴趣不大。所以慕少艾买的那包巨型猫粮,不出意料的话,足够那只胖猫撑上半年。
而与此同时,几位损友也隆重华丽的抵达了朱痕家。人未到便先打了电话,让朱痕下楼一趟去帮忙拿东西。当时朱痕正在剖鱼,打算一鼓作气收拾完,便让其在原地等几分钟。结果电话一个接一个催命似的搞得他不胜其烦,匆匆洗干净手就快步走下楼去。
刚出单元楼,就见江舫他们几个发挥了人体最大的可能性,提了好几个巨夸张无比的大塑料袋子,鼓鼓囊囊的站在楼前面。简直让人不得不猜测他们是不是刚刚打劫了一条街。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这是朱痕的第一句话。
江舫大呼冤枉:“都是这个白目渊啦!他一个人送你礼物,害所有人陪他一起受罪!不过话说回来,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吗?”
“不想。”朱痕干脆的拒绝道。一边伸手去接过陈毓鸣肩上扛着的那包东西,顺手又把曹成渊手里的塑料袋接了过来。好在这些不明物体虽然体积庞大,提在手里倒是出人意料的轻松。只不过由于占用了大量的电梯空间,令其它同乘电梯者大为不满。
回到家以后,几个人把袋子扔到屋中央,然后各自在沙发上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朱痕继续回厨房做事,小朋友则躲在书房里玩计算机。休息了一会儿,陈毓鸣便率先问道:“渊仔,来透露一下,你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说这龟毛渊还学人家搞什么神秘?
曹成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叫朱痕来拆开看嘛。”
几颗脑袋凑在一起注视着那几个胖胖的塑料袋。拆开以后,江舫叫了起来:“哇靠,居然是靠垫!不会全部都是靠垫吧?!”
事实证明,这几大口袋装的的确全都是胖乎乎的靠垫!有中国传统式的大红缎面配金色流苏型,水果造型的鲜艳布艺类,中规中矩的方形纯色类,还有长毛绒的斑马豹纹图案类等等。众人沉默了数十秒钟,只听朱痕叹了口气,同时表示“谢天谢地”以及“我的老天……”这两种意思。陈毓鸣则将爪子搭上某渊的肩膀,眯眼笑道:“这是什么用意啊,渊仔?”
“也没什么特别啦。”曹成渊很大方的答道,“上次来我看他们床很小嘛,两个人睡实在勉强了点,搞不好晚上会掉下来。所以就想多买些靠垫过来,全部给他堆在床旁边,这样就算掉下来也不会伤到了啊。”
“……你行。”江舫拍拍他,无话可说。
“直接送大床不是更有诚意?”陈毓鸣说着,顺手摸了摸一个苹果靠垫。
“那个等他们搬家再说。”
正在聊着,羽人和慕少艾回来了。这时天色已经变暗,屋子里开了暖黄琉璃色的灯,几个人的聒噪再加上厨房里切菜的声音,顿时令晚饭的气氛变得加倍浓郁。趁江舫他们大声招呼羽人一起打牌的时候,慕少艾摸进厨房,在朱姑娘身后悄悄笑道:“呼呼,好一个贤妻。”
朱痕回头瞥他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活:“别在那边废话。过来帮忙。”
“我看你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嘛。”慕少艾环视厨房一周,笑眯眯的作无辜状说道。
“我做的是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朱姑娘好笑的看着这个懒人的表情,指点道,“该切该洗的都已经弄好,你只需要负责把它做熟就行。”
说得轻松……慕少艾看看排了满满一路的碗碟,以及里面色彩各异形状各异的材料,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些全部倒进锅里煮成杂烩。
“全部让我来做的话,时间会比较久喔。”慕少艾转过身,不情不愿的让朱痕给他系上围裙,同时很好心的提醒道。
“反正他们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吃。”朱痕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已经系好,“你等着看吧。今晚你大概会听到与我有关不下二十个版本的罗曼史,香艳指数与他们喝醉的程度成正比。”
慕少艾笑起来,然后摇头感叹:“哎呀呀,你人缘真差。”
“赶快煮饭!”朱姑娘象征性的巴了某人一下,然后虚张声势的大声喝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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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这顿晚饭一共只吃了三十分钟不到。在这三十分钟里,每个人都吃得很安分,没人说废话,一副其乐融融的太平盛世家居模样。三十分钟以后,众人饭饱,小朋友率先跑回书房去玩,接下来便是朱痕早有心理准备的所谓“上房揭瓦”的大乱场面。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在那三个神经病轮流讲完三个版本迥异的朱痕罗曼史之后,居然没有继续锦上添花。看看桌上的酒瓶也都空得差不多了,两位当事人正在心中诧异不已时,只见江舫忽然低头在外套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把一叠纸递到朱痕面前,笑嘻嘻道:“呐,大礼来了。不要太感动喔~~”
朱痕面无表情的接过那叠纸,瞟了一眼又随手翻了一下。一堆日文,看了就发烦,于是皱眉问:“什么东西?”
“日本七天游的双人券。唯一抱歉的是机票请自理。”
结果接受者挑起眉,用看马路边破旧传单的眼光又欣赏了一下那几张纸,毫不领情的批评道:“为什么是日本?”难道他以前没说过自己对太阳国泡菜国一概没好感?
江舫不耐烦的白他一眼,很明显恨铁不成钢的提示道:“麻烦你自己也动动脑筋想想看,这季节两个人去日本还能干什么?”
“喂喂,你不要学某人把闷骚当美德啦!”陈毓鸣喝酒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风格也由平日的阴险变为直白,“这种时候去日本,当然是要体验一下露天温泉共浴的种种好处喽~~”
“总之你不要辜负我们为你创造的条件跟机会就对了。”曹成渊猛拍朱痕肩膀,平时纯良无匹的笑脸在此时居然也神奇的猥琐起来。
“至于那只小的,你们就放心的把他交给这群怪薯淑好了。”江舫说着指了指自己和身边那几位。此人难得如此坦然客观的定位自己,足以证明其醉得不轻。
如此一来不可不谓是万事皆圆满。朱慕二人无言对视了一眼,一半是感叹一半是黑线。而那边早已热热闹闹的重新喝上了。天下太平。
到午夜的时候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便很自觉的蹩到客厅里,各人选择沙发上比较舒服的位置躺下。曹成渊窝在单独的一个沙发里,觉得怎么摆身体都不舒服,索性到地板上铺的一块地毯上睡下,嘴里还喋喋不休的约羽人一起去PUB把妹。江舫跟陈毓鸣又开始互损——不用怀疑,这正是两人一贯以来交流友谊的唯一指定方式,几年来一直乐此不疲,旁边的人根本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客厅里热闹了有十分钟左右,随后便渐渐的沉寂了下来。羽人第一个睡着,紧接着是互相打嘴仗的某两人,最后曹成渊也不出声了。比较人品的是,在这万籁俱寂、人人梦回唐朝的时刻,白目渊不知是哪根神经接错线,突然热血万丈的高喊了一句“三十岁以前告别处男生涯!!”效果之惊人,连正在厨房里洗碗碟的朱姑娘都禁不住心脏漏跳了一拍。因此而激起了大规模的民愤,具体表现为话音刚落,此人便被四面八方砸过来的靠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