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於是叹了口气,说到:「那麽这场惨案想来就是你的力量之所以觉醒的关键了,吞佛,你应该就是唯一的幸存者,只是不知为何,一莲托生隐瞒住你的存在,然後在去世之前又将你托付给了狼叔照顾。」
吞佛沉默不语,宵担心的抬头看他,关切的问:「吞吞?你还好吗?如果心里不舒服要说噢!」
吞佛对他笑了笑:「只是因为毫无记忆,所以感觉很奇怪而已。」明明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听起来却像是别人的故事,完全没有熟悉感可言,这让他更加困惑了。
「至於你说掐死那个小孩的梦……」见他并无不妥,谈无慾索性继续说到:「可以有两种猜测,一是你可能因为眼见他的惨死,下意识的希望能帮他结束痛苦,所以在梦中实现动手使他解脱的慾望;二是……也许你当时真的这麽做了,由於印象太过强烈,即使忘却一切也无法根除,所以潜意识在脑中反覆上演。」
「解脱吗……」吞佛皮笑肉不笑的勾动一下唇角,眼神深处看不出有任何释然。
显然是发现了他依旧无法宽心,叶小钗拍拍素还真的肩膀,对转身过来的他比划了一下。
素还真一声长叹,忽然伸手过去抓起吞佛的手腕反转过来,凝视着他的手掌心,果不其然的发现了不少指甲撩伤的痕迹,脸色一紧,望向被他的突兀举动给惊愕的吞佛:「你这又是何苦?」
似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吞佛怔忡一会,只是移开与他对望的视线,却不作反驳。
反倒是宵连忙过去拉下他的手掌,怅然若失的抚着伤痕,满脸郁郁。
「……那没什麽,你别想太多。」吞佛总是先安慰他再说。
「刚才明明还没有的……」宵低头叨念着,想起自己把手指放进吞佛掌心之中让他抓着时,吞佛那超乎寻常的反应,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抬起脸来脱口而出:「吞吞你是不是怕自己会伤害宵?所以才不想跟宵待在一起?」
顷刻之间,握着他手的宵感觉到吞佛身体一僵,然後就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别过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少见的透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
双手结束一个生命的感觉挥之不去,明知那只是个梦境,但宵将手放到自己掌中的时候,那种温暖而有生命力的触感还是让他一瞬间惊吓到了,好像那股活生生的脉动会被自己的双手给吞噬消灭,化作冰冷死寂的屍块。
对象居然还是宵,这让他内心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恐惧。
宵看着吞佛,只觉得自己好心疼,直起身,就像吞佛平时总对他所做的那样,宵扑过去怀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安抚他。
「吞,你说宵很厉害,已经比你厉害了不是吗?你杀不死我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宵只是直白的把自己所认为的事实点出来。
面对小金娇另类的安慰方式,吞佛失神了片刻,才淡淡的露出了微笑:「……这倒是真的。」
见他笑了开来,宵也松了口气,但仍然把自己埋在他胸怀中不肯起身,直到素还真无奈的苦笑拉开他,告诫他吞佛胸腔内可能还有伤,拥抱不宜过度云云。
吞佛顺势转过来问他们,能否知道那个绿发的孩童是谁、有没有在死亡名单中?
谈无慾取出PDA调了姥无艳提供的资料翻找了一阵子,点了一份出来,把有照片的那部分页面递到吞佛眼前:「是不是他?」
乍见那孩子现实当中的容貌,吞佛霎时心跳彷佛停了几许,绿发蓝眸,总是十分温柔的天真笑颜,他强迫自己挪动视线,看下去孩子的名字。
剑雪。
之六十:天使无翼
「吞?」
直到宵触碰到他的手时,吞佛才缓过神来,怔怔的向谈无慾问:「他们都葬在哪里?」
谈无欲查看了一下,回答他:「育幼院的职员,有亲属的各自安葬,那些院童没有家人,全部合葬在公墓……你要去看看吗?」
吞佛迟疑了几秒,摇头:「算了罢。」他什麽都不记得,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谈无欲也是抱着同样心思,听他这麽决定,就不多言了,仅是停下来考虑着另一个问题。
素还真与他心有灵犀,却比他更早开口:「吞佛,你想知道自己过去的名字吗?」
「查得到?」吞佛却是反问了一句,脸上的神情很是淡定。
「一莲托生做得很彻底,完全把你的身分掩盖掉了。」谈无慾摇头,却又说:「但我们有找到育幼院最初的名单,仔细比对之後,还是有迹可循的。」
「噢?」吞佛看来似乎只有好奇,毕竟过去的名字或身分,於他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吞佛的冷静反而让素还真及谈无慾两人有点尴尬,四目相对之後,素还真才上前,拾起地上的梅树枝,在尘土间写下两字,并说:「只有这个名字,看来与你有关。」
吞佛低头看去,喃喃念到:「封禅?」
就在吞佛脱口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周遭整片废墟当中骚动突起,执念万千纷纷涌来,素还真与谈无慾骇然的感应到这阵非比寻常的骚乱,急忙举目往四周望去。
眼尖的发现远处废墟当中升起的点点血光,谈无慾惊愕的回头问吞佛:「你把自己的血洒在遗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