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会问你,有心上人了么?
“有。”谢道灿说。
“没有。”白遵守纠正他,“你要回答,没有。她就不会继续问了。她会去给你做饭。”
白遵守写下一本诗的名字,说是爸爸从前喜欢的,爸爸昏迷的时候,每个周末给他念几首,从书签那一页往下念就好。
他合上事件簿,递过来,谢道灿还看着他,不接,他抓过谢道灿的手,压在他手心。
没来由地,谢道灿一搂,把他拥在怀里了。像个孩子。
这个拥抱特别漫长,好像分别六年,直到今天才终于见面。
傍晚医生过来静脉滴注,谢道灿才洗漱,换下西装,披上白遵守日常穿的风衣准备出门。
钱包钥匙放在衣柜抽屉上方,谢道灿想起吴荷拉说的那张旧照片,关上衣柜的手滞住了。
谢道灿拾起那只钱包,很小心,好像那是活的。
简单的样式,中间一折,按扣、拉链都没有,谢道灿眯着眼睛,向半开的钱包里瞄了一会,右边是几张卡,左边是随手记的几张便签,没有照片。
有点失望,倒也松了一口气。谢道灿把钱包放好,关上衣柜。
下楼,踏出家门,发动了车,钥匙揣进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小纸片。
是标准照。谢道灿一下明白,为什么吴荷拉能认出他。照片里那个人,眉梢唇角有点狡黠,那是白遵守脸上绝对不会出现的表情。
风衣是白遵守住过来以后,谢道灿去他租住的公寓连同换洗衣服一并带回来的。
是白遵守去见线人那天,特意把照片留在了家里。就好像他早知道会出事。
照片正面一角有钢印,背面还连着白纸,像是从什么证件上剪下来的。
什么证件?好像只有司法考试的准考证。
那是两个人共用身份以来,唯一一张贴着谢道灿的照片,写着谢道灿的名字的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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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准考证,一张谢道灿的,一张白遵守的。
白遵守坐在地板上,拾起谢道灿的那张端详着。
那是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谢道灿擦着头发,晃出浴室,在白遵守身边坐下,也瞟了一眼那张准考证。
“有这么好看?”
白遵守嗯了一声。
“这儿有活的,比照片还好看。”
谢道灿凑到白遵守跟前,挡住他的视线,他避开了,依旧不看他。
“是名字好看。”
谢道灿撇了撇嘴。
“名字当然好了。”
白遵守小声回了一句:“自恋。”
“你就不自恋?整天对着一张跟你一样的脸都不烦。”
白遵守抬头,回他:“又不是只看脸。”
谢道灿故意咳嗽了一下:“那还要看哪儿?”
白遵守一怔,谢道灿当时的样子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好看,他一时忘了回答。
谢道灿欺身过来,一只手横过腰间,支在地板上,没给白遵守留出退避的余地,他的唇挨着他的颈侧,时间仿佛让那双唇衔住,变得极其缓慢,他的气息和声音一起对他说:“什么都给你看。”
那夜两个人背靠着背睡在地铺上,谁都没有睡着。太近了,让人不敢轻动。
沉闷了好久,谢道灿翻了个身,双手搂住白遵守的腰,脸在他的肩胛蹭了蹭。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