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得有理,Nicolas,”Dumbledore俨然说道:“因我是个注重原则的人,我觉得即使这几乎没有可能,我们也仍需调查并百分百确保预言本根不存在。”
“我同意,”Harry说,“那现在干嘛呢?”
“有很多人要来见你,Harry,”Dumbledore说。“你父母是其一。”
Harry清楚这点。多年来他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家庭,但此刻他已拥有,此刻他与梦想如此接近,他却发现自己几乎在祈求这不是真的。他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又会怎样看待他?他记得Lupin曾告诉过自己,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牺牲了生命,他不应该用置身无谓的险境这种方式偿还他们。那是他三年级时,在与Snape的一段纠结和活点地图之后。这些简单的话语比Snape五年来弹幕般的辱骂更令他伤心。但此刻,已经过去了三年,Harry仍然没有听从这些告诫。一次又一次,他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而现在,Sirius已经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又一个为他而献身的人,可他依然没有记住这个教训。他们会为此怪罪他、斥责他么?他一直想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骄傲,他可知道自己没做到么?在去年他对待挚友的态度非常可鄙。现在,他还是个杀手了。他会令他们生厌的。Harry的意兴阑珊显然表露了出来。
“这对你没有吸引力?”Dumbledore温和地问道。
“我……我只是担心我会让他们失望,”Harry说,“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我能活下来。”
“而你觉得这是你永远不能清偿的债,觉得他们会对你抱有误解,”Harry点点头,Dumbledore结语道,“我无法假装我理解那种感觉,我从未跟逝者交谈过,除了学院里的常驻幽灵。不过你肯定清楚,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而家人,不管怎样,都会深爱着你。你一定知道这点吧?”
“我不知道被爱着是怎样的感觉,”Harry悲伤地说。
“你的姨妈和姨夫一定很爱你,”Dumbledore说:“我不会……”
“你不会?”面对这种讽刺,Harry只能干涩的笑着,“为了保护你的救主,你把我送到了那里。你对我承认过,你早料到我会遭罪。他们憎恶魔法。他们以为只要一直把我作践个够,他们就能摧毁我体内的魔力。直到我十一岁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遇见了Ron,我从没有过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直是住在楼梯下的碗橱里。在我十三岁时,我才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份生日礼物。直到我上三年级时,我才有了一位总算能模糊的称为至亲的人,他为了我牺牲了,就在去年六月。”
“你遭受的苦难比我会容许的要更多,”Dumbledore说。“另一个我似乎被他的执念迷住了双眼。但请相信我,Harry:你的父母深爱着你,从始自终,你只需要允许他们来关心你。”
Harry把头埋进手中,他能感觉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但又忍了回去。也许我该告诉他们一切,他想到,也许我要是显得足够脆弱,他们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立刻地,他又丢掉了这种想法。他知道他们是对的,但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是如此陌生,他的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
“之前与你妹妹和Weasley小姐的见面又如何呢?”Flamel问道。“我猜你认识Weasley小姐,在你还未……”
“还好,我想。”Harry回答。“Ginny变了,但这是意料之中的。在这个世界里,她不会知道能有十三年的和平时光,她不会……”他哽住了,正要打算提到她对自己的暗恋,但说出来就太过分。要是这话传到她那里,她会认为自己是期望她喜欢上他并且……这是他要避免的一场风波。她对他来说就如妹妹一样亲……但现在,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妹妹,Ginny是……最多是半个妹妹,他这样推断;或者也许是远房表妹,远亲,可仍是一家人。
“至于Rose或者Rosie……我该怎么称呼她?”Harry问。
“我想是Rose……在大多数情况下。”Dumbledore说,“除了当她做了一些本不该做的事情,那样你母亲就会用她的全名,Rose-Marie来教训她。”他带着微笑补充道。(插花:难怪Rose不喜欢Marie这个称呼……直接与训斥联系啊~~)
“她看起来非常好心,”Harry说:“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场上,我可不会像她那样给予那么多信任。但话又说回来,我和她一样,都历尽了一场情感上的恶梦。她表现的有些敏感脆弱,是可以理解的。”
“太过信任了,”Flamel评判道,脸上带着笑意。“要我说,她表现的正相反。她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不愿信任任何人。很像我刚才认识的某位。”他看了Harry一眼,显然正是在说他。“Ginny,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但Rose仍有些事隐瞒着,不愿让任何人窥见她的伤痛,当她的情感汹涌澎湃时。”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信任我,”Harry说。
“她非常渴望你能浪子回头,”Dumbledore说,“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业已实现的梦想;对于你所有的亲人来说也是这样。她的愿望如此强烈,会让她抛却一切谨慎和疑虑。”
“这就是我始终想要的,可为何我会感到如此紧张。一部分的我希望我能最终游子归家,即使仍将重上征程。”
“对此感到一点点的担忧,是一种正常的表现,”Flamel安慰道。“我能建议的,就是做回你自己;让他们来抉择。多说一句,给他们一次机会。”
“谢谢,”Harry说,他确是真心实意。这场谈话的确让他稍微感觉好了些。
“哦,Harry,”Dumbledore说。“我派了人去发现你的那座农场,他没找到格兰芬多之剑。”
“我也没带着,”Harry说道。他当时没捡起来,但它肯定是跟着他一起到达这里了。“那它在哪儿?”
“我们,当然了,会继续寻找的。”Dumbledore说,“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Harry点头致谢。
谈话之后,两位教授离开了。Harry要在那天的午餐会上被引见给他的父母。Dumbledore走了一小会后,Harry让派来监护他的家养小精灵去对角巷,更确切地说,去米尔顿麻瓜市场挑选一套衣服。第一次去见父母,穿得像个杀手或者是病号可不成。他也不能穿着现在这身衣服离开有求必应屋,因为一出门衣服就会消失不见。怎么说那也会很令人尴尬的。
家养小精灵五分钟后就回来了,带着几件简单的衣服:一双跑鞋、牛仔裤、内衣裤,还有一件衬衫,全是黑色的。他此时完全不想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钱都是从一个人的户头上来的。RobertStevenRandelison,Randellson先生是个假名,一个只在羊皮纸上存在的人物。他的户头是食死徒的一个小金库,存着他们掳获来的财物以备不时之需。不管怎样,一次恐怖袭击也是耗费不少的。Harry奇怪于他们的行头都是哪里来的,一开始他以为是Voldemort随便走进哪家裁缝店,开口要了二百套长袍和面具(通用尺寸),接着才意识到那些很容易用魔法变出来。一直被麻瓜们带大,他总是在一些事上反应慢半拍,而身为巫师,这都理所当然。不管怎样,这个账户是Harry记得的一个很有用的东西。技术上说这是盗窃,但Harry自有主张,要是他不花掉它,这些钱会被用来置办危害公众安全的事情。
穿上他的新衣服,Harry就只能干等着了。一秒种都如一小时那样漫长,而一钟头简直如同几个月。他等待着,在一个充满无穷可能的屋子里,HarryPotter想不出一件事来打发时间。
???第六章第二部分完结???
“进来。”一个纯然冰冷的声音嘶声说。声音因为外人的打搅而游走于怒火边缘。Voldemort正坐在一张红色大扶手椅中,座椅位于房间左侧,壁炉旁边,干燥而温暖。窗帘被垂下了,封锁了所有外界光线。只有炉火中濒临死亡的小堆余烬仍在散发着一点点余光。里面几乎陷入完全的黑暗,炉火的余光仅能勉强勾勒出盘绕在他的脚下的大蛇,和安置在椅子扶手上空空如也的水晶玻璃杯。黑魔王正在沉思,至少在被打断之前一直是。某人得为搅扰了他的思绪付出代价。
门开时,一束明亮的光芒突然洒落房中。光从大厅里匆匆涌入,若是黑魔王直面大门而坐,他会被这种强光刺伤双眼,这可无益于平息他对闯入者的怒火。正如前言,他的脸背对着门。他知道只有身上烙上了黑魔标记,才有可能开启那道大门。所以他是安全的,而并非没人敢偷袭他。回想起来,他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他不能被随意打搅。许多食死徒仍呆在格里莫广场,或者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回到自己的社交团体,耐心,或者在某种情况下不耐烦的等待着他的召唤。他独自一人呆在庄园之中,直至现在。
当食死徒走进时,Voldemort依然完美的静坐着,注视着他跪下,亲吻他的长袍。
“您说过,在今天中午之前我要来找您。”食死徒镇静的说。黑魔王立即认出声音来自一个更加有用的线人。他想起了上周碰面时,他的确嘱咐过傲罗,让他今天中午来。鉴于Harry最近的怪异行径,他把这些全抛在了脑后。他忘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承认这点。现在,对于男孩的诸多怪诞之举,Voldemort变得愈来愈关注。他仍无法为男孩所有诡异表现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完全不合常理。过去几天,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像是他原先会做的。调查的越多,他就越发清晰的意识到,无论从哪种角度出发,Harry都性情大变。据说,他曾声称他可以打败Voldemort。没有人能打败他,每个人都知道。即便真有,当然也绝不会是一个16岁男孩。Harry很优秀,他身上蕴藏的力量是惊人的,与Voldemort自己相差并不算太远。但他仍然有很多东西要学。直到Voldemort确切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感到高枕无忧。
“主人?”
“耐心,是一种美德。”黑暗勋爵厉声说。“当我想要或者准备跟你说时,我会说的。或者你认为你的方便比起我的来,要更重要?”他抽出魔杖,直指食死徒。
“没有,绝对没有,主人。”食死徒迅速开口。一个人并不需要掌握读心术就能知道,这个男人被吓坏了。“我只是为主人担忧。”
“很感人,”Voldemort从椅子上起身,放下了兜帽。“所以你相信我没有能力照顾我自己,嗯?”
“我……”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钻心腕骨!”Voldemort懒洋洋地挥动魔杖。只维持了10秒钟的诅咒,与任何正规审讯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眼前,酷刑似乎失去了吸引力。他有事情要想,而他想回到原有的思索之中。“现在,我们已经界定了一些基本规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