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年2月那场暗杀发生的时候,那本日记应该也在他身上。
难道落到了那时候现场的某个角落里?
顾不上一身血气,弘卓匆匆换了身衣裳,领着司机出了门,直奔西陆街而去。
那日,在这条街的某个酒店二楼,有一场弘氏主导的酒宴,他那天久违地带着弘灵玉出了门,车停在酒店的门口,他是先下车的那一个。
司机把车挺稳,酒店门口站着迎宾的应侍一见到来者就要迎上来,却都被弘卓的保镖挥退了。
弘卓一脸冰寒地从车里下来,发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居然记的清清楚楚。
他记得,弘灵玉是从车的第三个门下来的,他那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袖口别着一枚宝蓝色袖扣,领口是一条湖蓝色的纯色领带。
大概是很久没有出门,对方在下车的时候犹豫了好久,等到自己面无表情一眼扫过去的时候,才抖了一下身子放下左脚从车里出来,清澈的眼睛里头有些不安,左右环顾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近过来。在自己侧头面无表情看过去的时候,养子还轻轻抿了抿浅樱色的唇瓣,朝自己讨好地笑了笑,眸光灿烂,笑意柔软。
弘卓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周身忽然一凉,仿佛瞬间倒转了时光的钟摆,回到了深冬的那一日。
这种感觉是这样真实,以至于他朝身侧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竟然仿佛重现了那日光景:青年额角的碎发被寒风微微撩起,对方冻地缩了缩脖子,一只手本来想抱上他的手臂,却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在一顿之后垂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二人都听到了些不对的声音。
弘卓看见回忆里他自己的身躯瞬间做出反应,朝一旁躲开,而身侧的青年却迎着寒风,没有丝毫犹豫地扑到了自己身前。
就连一旁的三个保镖动作都没有他快。
子弹没入黑色的西装中,从养子胸口喷涌出浓郁的血色玫瑰。
有血液沾上他的脸,忽然将他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哈……”弘卓后退一步,背靠在车上,觉得胸口一缩,脸上仿若被岩浆灼烧。他伸手拂上侧脸,那里分明干净地连胡茬都没有,却真切地让他感受到了血液溅上去的地方有着灼然的疼痛感。
是幻觉。
弘卓抿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向不远处一脸敬惧的大堂经理。
“二月,”他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
对方以为他正在对此事复盘,不敢有丝毫马虎,迎着弘卓让人头皮发麻的冷酷目光走上前去,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那天我们不敢有丝毫马虎,现场保护清理的很好。”他说完,看见弘卓微微皱了皱眉,又赶紧补充一句:“若是家主想看,我这里还有那天的监控视频。”
弘卓的指尖一抖。
“好。”他说。
但到手的光碟却仿佛烫手的山芋,让他有些拿不稳,又从心底里有些抗拒回看。
于是回去的路上,他摩挲着光碟的塑料包装盒,收到前面的柜子里,然后对司机吩咐:“去一趟弘氏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从头开始一章一章地修正错别字QAQ
☆、第六诊
现场没有那本他想找的日记。
那么医院呢?
伤者送到医院抢救,身上所有的东西医院肯定都会清理收拾。
弘卓到医院的时候,接到消息的院长早就亲自赶了过去,把人迎到贵宾室中亲自接待。得知弘卓来意,院上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瞬的惊讶,接着很快收好。
但对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弘卓一点耐心也没有,一秒都不愿意等,催促对方道:“快说。”
院长背后凉了凉,想到被人传言的几个月前抓到的暗杀弘卓的人的下场,也不敢犹豫了,老老实实回答:“是有的。弘……大……”院长记得弘氏公布大公子是养子的消息,张口就要说弘灵玉,却又觉得不合适,想喊大公子,瞧着眼前的人一脸冷酷,也觉得不合适,眼见弘卓嘴角略微下撇,他也顾不上称呼了,抢在对方开口催促之前一口气说完:“当时大公子留下来的遗物我们通知了主宅,是二少爷亲自过来拿的。”
“遗……里面有什么?”弘卓下意识无法说出遗物这两个字。
当时这场刺杀声势浩大,送来的又是弘氏长子,院长是现场督促抢救的,自然也知道那些遗物里有什么。
“一个项链,一本书,一支笔,没了。”
弘卓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捻了捻。
若是不知道里头的内容,这个本子看上去跟书还当真毫无二异。院长说的书,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弘卓二话不说起身离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