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胜雪制住了慕容宁,翻身跨在他腰身两侧,弯腰低头吻上阔别已久的唇,啃咬舔舐,得以空闲的手伸进衣内,净寻着敏感处挑弄。曾经欢好的时候,慕容胜雪也没有老实过,怎样最快挑起慕容宁的欲望,说到底还该是他最清楚。
两人功力相差太多,慕容胜雪心知此番能制住他一刻钟都嫌太多,慕容宁同样清楚。慕容胜雪极力挑火,慕容宁则是极力压抑,力劲松懈之下也无需做形式上的挣扎,只等待着挣脱的时间,这一场极短的战争随着时间临近而越发激烈起来。
“我不信,宁叔有了欲望还偏偏要做柳下惠。”
慕容宁的眼中欲念勾着怒火,慕容胜雪瞧见了,便在眼角处轻啄几下。慕容宁挣脱束缚的瞬间,他依样点住了慕容胜雪的穴道,这可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了。慕容宁留了手,估算着制住他两三个时辰也是绰绰有余,足够撑到天明了。
慕容宁站在床边,而慕容胜雪浑身无力,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双眼不忘直勾勾地盯着慕容宁,他自己还算冷静,慕容宁是切切实实被他勾起了火。
“吾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胜雪你,也无法强迫吾。”
慕容宁的声调既冷又平静,凝着冰霜似的,慕容胜雪愣了愣,忽然笑了开来,“宁叔,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与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样。”
一年多以前,慕容胜雪向慕容宁剖白心迹的时候,慕容宁也是这样冷着脸,说着拒绝的话。
慕容宁摇头,试图略过这个话题,“你好好休息吧,明早穴道解开了就起来练剑。”
“十三叔要去哪里?”
“吾另寻房间休息。”
慕容宁穿上了衣服往外走去,颇似落荒而逃,徒留慕容胜雪一句“我不准”挤过堪堪关上的门缝,散在了夜风里。
房门在身后掩上,被凉凉夜风一吹,慕容宁鼓噪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他想起方才慕容胜雪的肆意妄为,始终只是引动他的情欲,连腿间最关键的部位都没有碰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熟悉的动作唤醒了一般,他甚至想起来那个迷蒙的清晨,他一样被侄儿轻而易举地挑起了反应。
男人的身体实在太过诚实,慕容宁思索着——
要说无情,无疑是慕容宁亏欠了慕容胜雪。
要说有情,慕容宁不敢再往下想。
这一个院子里并没有打扫出多余的房间,慕容宁临时要找个地方睡觉,要么去书房,要么去慕容胜雪的房间。
慕容宁回头看了一眼,他刚才应该想清楚再出来,这一下自己犹豫不决,还可能伤了侄儿的心。
唉,真是头疼啊。
在一扇门之后,慕容胜雪勾起了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他本就没打算在今夜逼宁叔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他还年轻,岁月还耗得起。
一年前能做到的事情,难道现在还做不到了?
第五章05.
慕容宁最后选择去慕容胜雪的房间睡觉,随口扯个理由遣去了闻声而来的婢女,习惯性地点起了熏香,这才发觉慕容胜雪所用竟和自己所用的味道一样。
一时间心底软软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细算来,慕容宁很久没有进过慕容胜雪的房间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有什么急事也会直接将侄儿带到自己的院子。他忽然在时光角落里翻出一点记忆,大抵是慕容胜雪八九岁的时候,赖在自己床上好说歹说也不肯回自己房间去睡觉,最后还是搬出“你的爹亲已经出关了”,才将小孩吓住几天,大哥刚重新闭关,他回到房间就看到侄儿已经在他床上午睡。
许多时候,慕容宁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时时希望侄儿能坚强独立,能快些长大,等慕容胜雪稍稍疏远了一点,他又加倍把孩子拉回自己身边。他做得熟练隐晦,多年下来几乎连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过这等心思。
闹过方才那一出,慕容宁再不能将眼前的慕容胜雪等同于记忆中总是张牙舞爪的孩子。平日里是一般的骄傲聪慧,却总是在他自以为“料定”的时候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来,让自己料想不到。
慕容宁一夜无眠,翌日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慕容胜雪已经去练剑了。慕容宁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便派人转告慕容胜雪,每日安排的课业结束以后去藏书阁看两个时辰的书。慕容胜雪听到这个决定时,神色平淡地挑起了眉,说一句“知道了”。
如此一来,慕容胜雪从卯时到晚饭前都没有时间再待在慕容宁身边,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得“食不言”,晚饭后慕容宁便说要去剑阁悟剑,不能打扰,嘱咐慕容胜雪早些歇息。
接连半月,慕容胜雪一日里只能和慕容宁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偶有几天慕容宁不去剑阁抱着剑睡一宿,也不准慕容胜雪再在他这边留宿。再往后,慕容胜雪独自用晚饭,叔侄两个就连面也见不着了。
慕容胜雪被晾着,慕容宁的日子也不好过,耳边“少府主”三字几乎没停过,令他焦躁难安。一来,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二来,他也不愿稀里糊涂的给慕容胜雪许什么承诺。慕容宁犹记得慕容胜雪说的“与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此四字,透露了太多。唯有相同的心境下,才能是“一模一样”,而非是“像”。当时的“自己”得到了一个理由,现在的自己却没有。世界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那一个清晨之后,硬生生与自己成了两个人。
是夜,慕容宁在剑阁里静坐,忽然传进来一阵脚步声,慕容宁打开暗室的门,那边刚进门的慕容胜雪已经朝这儿看过来,慕容宁也不好再将人赶出去。
慕容宁多日没有与侄儿说过话,心里也挺想他,于是问:“你不好好在房间里休息,来剑阁做什么?”慕容胜雪眉毛都不动一下,认真而理所当然地说道:“悟剑啊。”慕容宁上下打量他,压住嘴角不让其上翘,“你连剑都没有带,怎么悟剑?”慕容胜雪看向慕容宁的眼神越发晶亮,大言不惭道:“宁叔就是我的剑,如今不正是在我的面前?”“又胡说。”慕容宁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心知慕容胜雪前来是为了什么,当下疲惫地摇摇头,“你乖些罢,想留在这里就老实待着,宁叔不想说那些话题。”
“好,那就不说。但是,我有一件事想问宁叔。”慕容胜雪顿了顿,“宁叔上一次去见老头,是不是跟他说了要回心转意,回归正途?”慕容宁心中诧异,不知侄儿是从哪里听了这话来问,面上不露半分,他问:“说了,你待如何?没有说,你又待如何?”慕容胜雪说道:“宁叔先答我。”慕容宁犹豫再三,坚定地点头,慕容胜雪却笑,笑得叫人心疼。
慕容宁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慕容胜雪说道:“我今日去见老头,老头说宁叔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去见大哥?那你可有受伤?”慕容宁锐利的视线扫过几遍看不出来什么,一手扣上脉门确认慕容胜雪的状况,慕容胜雪甩开了他的手,“老头没有为难我。我是去说正事的,不是去找打。”
慕容胜雪想了很久才决定去问慕容烟雨,关于慕容宁剑境进步之后的性情变化,慕容烟雨难得滔滔不绝地给他讲了一些。慕容宁的表现就像是遗忘了那一份禁忌的情,然而每每面对慕容胜雪的撩拨又不是完全没有反应。慕容胜雪夜里来找他,也不是来争辩的,他只是觉得,不论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如果猛药不行,就得改温水煮青蛙。
慕容胜雪深吸一口气,“我来是想问宁叔,想好要怎样抛弃我了吗?”这话不可谓不诛心,慕容宁霎时变了脸色,他压低了语调,“胜雪是宁叔最疼爱的侄儿,宁叔怎会抛弃你?倒是吾要问一句,胜雪说这话的时候,可有记得宁叔对你的好?”慕容胜雪说:“正是记得,正是宁叔对我太好了,才有今日。”“胜雪。”慕容宁才唤了一声,就被慕容胜雪截下话头,“上一次,宁叔不敢置信,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一次,是得而复失。宁叔,你是真正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慕容胜雪准备好的话已经全部说完,潇潇洒洒转身就走,慕容宁看着他的离去背影,心中想的不是那威胁似的话语,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