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苒在羞耻感与暴打“邱鹿”一顿的冲动中拉扯半天,最终也没下狠心与季意绝交,自认倒霉地让自己处于一个被疯狂暗恋的窘境中。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必须作出决断了。
因此中午季苒没跟季意一起吃饭,而是跟廖句同桌。季意想凑过去,被沈刻一把拎了回来:“别自讨没趣。”
季意敢言不敢怒,好声好气地说:“我给季苒道歉去。”
“道什么歉?”
“……”
“你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你知道?”
“大概能猜到。”
季意放低姿态请教:“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刻一如既往将菜分一半给自己的“宠物”增肥,眼也不抬地说:“自己琢磨。”
“……”就是琢磨不出才问你的啊!
除了脑洞大,季苒还有一样特性与亲叔季意如出一辙,那就是心态好。
甭管前一刻是尴尬到恨不得钻地缝里,还是想原地爆炸,只要给他三秒三分钟,最多三小时,就能重整旗鼓精神焕发红光满面。
坐在廖句对面的季苒已经全无上午的半分窘迫,言谈举止与寻常无异。廖句也就按下心头的疑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苒却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饭吃到一半,终于切入正题:“邱鹿上午说的话……”
廖句不当回事:“估计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季苒暗暗鼓起勇气,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快速地说:“我们同居吧!”
此话一出,周围片刻死寂,一片诡异的目光包围了他们。
廖句:“……”
幸而离季意比较远,不然有的闹。
季苒后知后觉“同居”一词带有歧义,大大的不妥,却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于是他又成了开水里的虾子,脸红到脖子根——都怪“邱鹿”!好好的说什么同居!害他也说漏嘴了!
季苒磕磕巴巴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住到我家,离医院近,你方便去看你奶奶……”
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廖句,补充:“我家那么大,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
四目相接,廖句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皮,眉心微蹙,像是在思索什么难题。
季苒也不是现在就要回答,话说出口,他态度就放松了许多:“你考虑一下。”
“……嗯。”廖句没能拒绝,也不想拒绝,但住在一起的话,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比如说定力。
季苒想的却很简单,能帮到廖句一点是一点,还能防止一只披着鹿皮的大尾巴狼冲进家里,一举两得。
这厢季意琢磨了一天,也没能琢磨出季苒生气的理由,况且季苒看上去已经不生气了,他也就不瞎琢磨了,留着精力想想兼职的事。
凭着这张一看就是未成年的脸,普通的兼职他是做不了了,那么什么样的兼职是未成年也能做的?
可惜他是假的天才少年,不然凭着邱鹿的脑子,怎么着都能找份帮人补课的兼职。现在的他,帮人补课那是误人子弟,不找人给他补课就不错了。
正经的兼职不能做,那就……电光火石间,季意想到了廖句。
廖句不也是未成年?不也在做着“兼职”?
季意猛地一拍桌子,笨啊,怎么现在才想到!
拍桌声挺大,惊得物理老师小心肝一颤,粉笔头摁断一小节,若是其他学生敢这样“当堂叫嚣”,他定会呵斥一番,但那是天才少年邱鹿,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解题步骤写错了,才会让邱鹿这么激动。然而他在解题步骤上快速扫了三个来回,也没能找到哪里有错。
教室里噤若寒蝉,这当口,季意弱弱举手:“对不起,看到一只蚊子。”
物理老师:“……”
全班:“噗哈哈哈!!”
物理老师:“笑屁!都会了吗?”
空想从来不是季意的风格,他向来是个实干家,说干就干。放学后,他就在季苒与廖句间横插一杠,勾着廖句的肩一副哥俩好地拉到了一边。
季苒问沈刻:“他干嘛??”
沈刻似也瞧不惯季意与廖句勾肩搭背的样子,好在廖句很快便打破了哥俩好的假象,不动声色与季意来开距离,还朝季苒瞥了一眼,像是担心被误会。
季意确定季苒与沈刻听不到他们说话后,笑嘻嘻地向廖句取经:“你那个工作,上一次班能赚多少钱?”
廖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意挤眉弄眼:“你看我怎么样?”
“……”
“有没有当服务生的潜质?”
廖句双手插兜,慵懒地垂着眼皮,表情淡漠:“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上班的会所,服务生也是有要求的,至少一米八。”
堪堪一米七的季意:“……你骗鬼呢。”
廖句有些想抽烟,他搞不懂眼前的“大少爷”想干什么,好日子过惯了,拿他寻开心?
“你还未成年。”廖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