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臂上的肌肉顿时扭在了一起,真希看得一震,对面那些泡澡的人也朝这边看来。这些肌肉太美丽了,诉说着男人的刚强男人的美。每一寸肌肉都是狰狞的可怖的,都是嚣张的,带着浓重地侵略意味。藤真的小臂上每一根血管都膨胀了起来,青白的血管可怕地匍匐于手臂上,上面的肌肉不断变换着形状,表示藤真在用力。而牧的大臂更是骇人,恐怖的肌肉在力气的逼迫下胀大再胀大,肱二头肌像馒头一样鼓了出来。
池子里的人全起来了,都围来两人身边观战。两人的手臂纹丝不动,仔细看的话却又剧烈地颤抖着。四分钟之后,牧的眼睛开始充血,脸上浮出了兴奋不已的笑意;藤真鼻子有点流鼻血,鼻血跨过嘴唇,滑下脸庞,真希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两人均是神采奕奕,身上散发着浓浓地雄性的味道,一股狂野的气息。手臂逐渐开始倾斜了,牧一点一点取得了胜利。大约六分钟左右,牧一把扳倒了藤真,旁边人集体爆喝,藤真不服气地抬手臂擦了擦鼻血。
“你该扳三把,”有人对藤真说:“他的体格跟你体格差距这么大,二把你不划算。”
藤真笑着挥挥手说无所谓。他们两人都痛快了,来劲了,舒服了。旁边有人看得心里痒痒,自己也想跟牧扳。牧换了只手臂,示意对方来试试。这次这人和牧差不多身材但比牧矮,看起来力气应该更大。这次牧还是赢了,只不过时间久点,可能十分钟样子。友谊就这么产生了,池子里的人神色都和缓了很多。牧和其中一人缓慢地过着拳,一边灵活地闪躲一边小跳着,脚法灵活如兔子。
这堆人大概上哪儿都能打,只要对手够有意思。牧和对方打了几局,越打越投入。藤真和真希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看极了,也是越看越兴奋。本来互不认识的两群人就这么热闹上了,牧跟那人拆着招,那人打跆拳道的,脚下厉害,牧说:“我有个兄弟也跟你一样,功夫在脚下。”
“我的师傅是江野平。”对方自豪地说,虽然牧其实没听说过这个人。
牧缓缓停下了,去藤真颈子上拿了毛巾擦汗。看得出大家都觉得牧最厉害,力量又好拳法又好……藤真脾气上来了,突然拍拍牧说,我们来比比体内的力量好了。
他也不等牧答应,突地跳去空中,凌空摆成了坐凳子的姿势,着地时,自是双脚脚尖点着着的地,上下力气都聚去了两根大拇指指尖上。这个动作不得了,只见少年悬空坐着,大腿水平于地面,小腿与大腿呈四十五度角,斜斜弯下来,末梢的脚背绷直,点立在地面上。
一旁看客全部“咦!”了起来,都觉得这个动作太痛,简直变态。牧大骂道:“你的腿!”
藤真嘿嘿笑,也不说话,一脸得意表情。他就这么点立着站了起来,突然凌空一跳,头朝下急冲去地面;在快落地的时候,他双臂支撑身体,让身体急刹车般停在了半空中。他夹紧双臂倒立,很缓慢很缓慢地放下了并直着的、挺立在空中的腿,腿逐渐放平了,旁边观看的人这才有机会松气,一人骂道:“变态。”
整个身躯的肌肉都纠结了,看着无比美。牧被藤真展现出的、人体内部的、隐秘地力量震撼了,不知道怎样形容这份不轻易绽放的美。藤真轻快地跳了起来,喊两人回家;大家明天都有事,总得在天亮之前回家睡下。三人大汗淋漓地出了澡堂,出澡堂时,真希看看藤真的胸肌,再看看自己的鸡胸,很是没落。藤真对真希说:“不要像同性恋一样看我。”真希一怒,又开始骂藤真“处男座”了。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三人如大男孩般狂闹,自是美好的。但终究已不是孩子了,回家睡了后,就得做回大人。那之后牧又是一个月不见人,藤真没有点音讯,泉步没有音讯,连他老婆真纪都找不到他。真纪中间排练累得不得了,周末就想回家跟老公亲热一下,老公却影子都不在,她沮丧得厉害,左右拿着儿子折腾解闷。牧总给家里留很多钱,意思上是给母子两人拿去买东西的,可是真纪穷惯了,也没什么要买的,就都给儿子买颜料。小莲有了无数颜料高兴坏了,自己在家画画,纸不够了往墙上画,画了一整天,整个墙画得没了白的地方。
那天刚好牧回家,他怕再不回家看看真纪就爆炸了。拉开门,他看见满墙壁的颜料,不知道在做什么,再埋头看着地上的儿子,还捏着笔制造抽象画呢,他顿时傻了眼。真纪不知道牧回来了,还在店铺那边跟一群姑娘搞粽子,牧紧急把她喊了回来,真纪看着眼前一片混乱,捂着嘴轻呼道:“儿子……你疯了?”
家里佣人赶紧要拎筒洗墙。小莲嘤嘤地哭了,真纪以为他晓得自己错了正害怕,本来要打的,这下又有点心痛了。牧和真纪埋头看小孩,小孩哭了半天没说为什么哭,佣人们干脆抱着桶子出去了,等两口子折腾够孩子了再进来。牧蹲下来对儿子说:“没人打你,但浪费颜料是不对的。”
真纪站着想,什么浪费颜料,是往墙上画画不对吧!
牧又说:“你拿了颜料,要画认真画,乱涂个什么。”
真纪再次想,好不好好画都不能涂墙啊。
牧抱起儿子:“去洗澡。”他拉开纸门对外面喊:“给他洗个澡。”
“……不能涂我的画,”小莲在父亲怀里对母亲说:“谁涂了,我就去死。”
夫妻两人同时愣了,牧缩缩脖子埋头看小孩,真纪捂着嘴说:“那天你们吃饭时,宝宝是不是教了小莲什么?”牧哑然:“我们吃饭小孩又不下来。”
“不能涂?”牧转头看看墙壁:“……他画的是什么?”
真纪不敢相信地问:“你知道是什么了,就让他在墙上?”
“……他在画什么?”牧来兴趣了,摸着下巴看墙上乱七八糟的颜料:“……可能他还没画完。你放他下来。”
放下小孩,小孩果然跑去墙壁边继续画。那么贵的颜料,他就跟挤牙膏一样好不心疼,真纪反而心疼了,想把颜料管拿起来帮他多挤点。牧招手让真纪回来,喊他不要打扰孩子。真纪认输了,叹道:“幸好不是让你带孩子,你带出来可就是小怪物了。”
夫妻两回了房间,真纪埋怨道:“以后你要是不回家的话,我也不回家了。”
“最近忙,”牧脱下外套:“你还有没有在你们团里跳舞?不要回去,这次排练好了你换个地方跳。”
“荒木老师想让我去法国,”真纪心虚地背对着丈夫:“可是大家都在这里。”
牧很久没作声,随后他说:“你实在喜欢就过去。”
“你和小莲呢?”
“你又不是不回来。”
“我舍不得你,你好不容易才出来。”真纪轻声道:“……虽然……出来了也没和我一起,永远不回家。”
“你在东京,我回家你也不在。”牧摇头:“下楼吃饭,你自己想好——不要管钱——如果真的适合你要去法国就去,藤真他妈在那边,我也放心。”
真纪替牧披上和服外套:“我可以带着小莲一起过去麽?”
牧正要拉开门,他的动作停了;回头看着妻子的眼睛,他说:“不行。”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