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不接这贿|赂。
展大人拔腿便走。
安姑娘没想到这呆子竟然如此得刚直。
“你当真硬得下心肠,把我如此长久地囚下去,直到开封府到来?——”
她换了策略,转利益交换,为抓不忍之心。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风而已,熊飞,”柔柔的女子,低低地泣,崩溃地诉,“把你封在一个小房间里关这么久,你自个儿受得了么?你自个也受不了罢!”
“为何待我如此残忍?”
“我可曾害过一条人命?可曾沾过一滴血?”
“没有!”
泣不成声,哀绝凄绝,怆然欲尽:
“我这辈子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何受此囚守?……”
展昭:“……”
展昭想给自个儿的心窝来上一刀。
门外传来了便衣官差犹豫的扣门声。
“展大人,弟兄们好像听到仵作师傅在哭,您没把人家姑娘……给怎么样吧?……”
他们还不知道,仵作师傅的躯壳,从来都不止仵作师傅的,还含了另一个危险的灵魂。
为了避免心爱的姑娘,受开封府方面的伤害,展大人将这个秘密深深掩藏,深深保守。
“王仵作无事,王仵作好得很。她只是在屋里闷久了,想出去透透风而已。”
“那您便放她出来呗!”
门外的便衣很不解:“您这都把人家关多久了。莫名其妙,也不给个理由,就来了道铁令,教弟兄们把王仵作给严密看守了起来。”
“憋如此之长期,换谁谁受得了啊?”
“再憋下去,迟早得出毛病!……”
“再憋下去,纵然我能憋住,你以为,它能憋住?”弱女子压低音量,泪眼朦胧地扒着蓝衣男人,似乎哀怨祈求,实则暗含威胁。
附人格的厉害之处王安是晓得的。
锋芒剽悍,强攻击性。
真要憋久了,把它给憋出来了,门口那些个便衣,真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想让这双手,沾染上开封府同僚的血。”
素手纤纤,摊在了展昭面前。
展昭握住这双白净的手,挣扎半晌。
“好,我允你放风,但必须有我陪着。”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就可以。”
“今天下午你想去中牟的哪里?”
“哪里都行,逛逛街,看看人,看看景,亦或者戏碧河,游青山,玩绿林……都行。”
“只要能离开这处囚了我好些时日的讨厌客房,哪里都行。”
“好,下午我陪你。”
她高兴地破涕为笑,踮起脚来,吧唧一声,给了男人的俊脸一个响亮的吻。
“我就知道,我的熊飞一定舍不得真长期把我囚下去!”
她的熊飞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起来。
“……乖,莫胡闹,让外面的小子偷听去了不好。”
外面的便衣在窃窃地笑。
同伴之间,你懂,我懂,大家懂,暗暗眼神交流。
客房以内,展大人压低音量,虎着脸,对爱人谆谆教诲:
“你以后可不许像刚刚那般用力哭着哀求了啊,委屈得好像我欺了你去似的。”
爱人纯洁无暇地眨眨眼,晶莹剔透:
“难道熊飞没有把阿安欺了去么?”
熊飞一下子意会了其中的暧昧成分。
面涨更红,面红耳赤,被黄|黄|的小|调噎得哑口无言。
小教训似地轻刮鼻子:
“鬼机灵……”
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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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守信用,至下午,果真忙里挤闲,带她出来放风了。
因为前锋暗查,提前来至中牟,是以商旅车队的身份入驻的。
展大人气宇轩昂,丰神俊朗,扮作了商队公子。而王仵作秀雅丽质,翩翩美人,则扮作了商公子的妹子,薄纱蒙面,闺秀装束。
在外界,乔装滴水不漏,二人以兄妹相称。
“注意安全……中牟这地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跟要吃人似的。”
“嗨,哪哪儿都这样。哪哪都少不了脏。”
“别说中牟了,咱大宋国全境以内,你随便挑个治|区,哪个不是纯与白在上,晦与暗在下的?”
“太平世道,表面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嗯,表面么。”
“表象而已,而已罢了。”
咬了口糖葫芦,含含糊糊。
“表象非一定等同于假象,但表象最多也只能是真实的冰山一角。”
“——你在公门里待得时间很长?”
“很长,比展大人您长多了。”
“‘很长’是有多长?”
“就是很多年很多年了。”
“比展大人您,甚至比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校尉,待的年限都更长。”
“看样子,长年的公门生涯改变了你的思想。”
“是的,改变得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