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相_[七五]太平世道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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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真相(2 / 2)

亲哥诚实地摇头,回忆地答道:“跟漂亮远远搭不上边,清汤寡水的,就一普通人长相。”

“气韵很柔,微带俏皮,怎么形容呢……哦,跟刚刚那位仵作师傅有些相像。不过远没有王仵作那股邪劲。”

林毅一怔,下意识地微用力,抓紧了亲哥瘦骨嶙峋的手。

“邪劲儿?……哥,你也感觉,那女仵作表里不一?”

哥想了想,评价曰:

“绝非善茬,绝非什么好人。”

精准犀利:“她莫名让我想起了陈州民间的一个寓言故事:披上人皮的禽兽,游荡在世间,到处吃人。”

“毅,她虽然帮咱翻了案,对咱林氏兄弟有大恩。但为兄忠告你,离她越远越好,否则怎么死得恐怕都不知道。”

林毅认真记下了。

弟弟是由兄长带大的,一向很听亲哥的话。

嘀咕:“我说先前与她走在一起,怎么总是莫名发毛,瘆的慌呢……合着原来不是我过于敏感,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呢。”

**********

嘱咐完,言归正传。

把真相,徐徐地继续,告诉给血亲胞弟。

宛若情境重现,历历鲜活,重新回归到了记忆中:

“绵娘被我建议与罗福和离后,愤怒地泼了我一瓢井水,转头就去找福子告状了。”

“可惜,福子不信她。”

“福子与我结交得太深了,我教他军拳教他棍法,教他各种武术,给他讲中牟县外面世界的故事。他教我用小石子山间打鸟,教我用竹条溪间插鱼,教我辨别树林里哪些野果是能吃的,哪些野果是剧毒的。”

“我们是能用泥巴互相糊对方的朋友,我们之间关系太好了。平日我又一直对绵娘礼貌而疏离。福子根本不信,绵娘那套我要抢她的说辞。”

“他……”酸涩涌起,无尽的哀与悲近乎淹没人的神智,哽咽低低,字字带血:“他至死都没信。”

“我把他的脑袋按进中牟河里,把他活活淹死的时候,他只是懵,努力扭头过来,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为什么。”

“当时我多想他破口大骂,或者高声呼救。但他没有,只是又懵又憨地问,一遍又一遍地问,至死方休。”

“他的武术是我教的,我是他武术上的师傅,我突然地对他下了手,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直到他的身子再不动弹,脑袋被河水泡得白肿,布满血丝的眼珠近乎暴突出来,我才从他后腰上起身,撤掉对他双臂的反钳。”

“他没气了。”

“福子没了。”

抬头望望天,云彩银白,如絮如棉花糖。

远处飘摇的芦苇荡里,猎鱼鸟起落纷纷。

“当时我就想,绵娘以后可以不做农妇,苦累终生了。她会改嫁,改嫁给我,被富养。”

“我把福子的尸体藏在暗礁底部,清除干净现场的痕迹身上的痕迹,然后火速用轻功下山,行若无事地回到了新居。”

“当天晚上,福子无归,失踪的消息渐扩散了开来。罗老爹发动街坊邻居近百号人打着火把,一起上山找,我也去了。”

“几日后,暴雨夏汛,福子的尸体被河水冲了出来,漂到了中牟河下游的沙滩上。遍体石刀树枝刮碰出的伤痕,青白肿胀,似猪。”

“其父,罗老爹,神魂俱散,一夜白头。”

“其妻,绵娘,悲痛欲绝,几寻短见。”

听者,听到这里,何尝不神魂俱散。

林毅颓了,颓得彻彻底底。

他哥当真谋夺人妻,谋杀人夫了,中牟县衙——范县令,并没有冤枉好人。

喃喃地问:“哥,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开封府堂审此案的时候,义父给你作过证。福子失踪那天,也就是你乔迁新居那日,仅有的半个时辰离群时间里,你乃与义父在一起,并没有作案时间。”

林欢:“哦,你说罗老爹作得那个假证啊,他撒了谎,那半个时辰他根本没有与我在一起,我乃独行。轻功上山轻功下山,趁着众人都醉醺醺迷迷糊糊的时候,去溺杀了福子。”

弟弟:“可……罗福的骷髅里验出河沙,疑似意外溺亡的时候。义父又作了证,证明亲儿子确实有野泳的喜好,坐实了亲儿子的意外溺亡。”

“那也是假证。”

“福子从不野泳。”

“野外的河流湖泊多安全隐患,底下的暗流漩涡缠密的水草……无论哪一样,碰上了,轻易就会夺人性命。从小到大,福子不少玩伴,就是这么没的。”

“所以他从不野泳。他是家里的独子,如果他野泳淹死了,家就塌了。可不像别家,孩子五六个,大人农忙,意外淹死了一两个也不怎么心疼,反正有的是。”

“——这是福子与我在山间打猎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

林毅恍然若梦:

“义父,法理角斗场上,当着开封府的面,作了两次假证?为你,为自己的杀子仇敌?……这怎么可能……这不合情理啊……在伦理,在道德,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不。”

“这很合理。”

“他一个老人,苍老弱小,在最需要赡养照顾的暮年,儿子儿媳接连没了,剩下他一个在世间孤寡无依。”

“意外得来你这个义子,如获至宝。”

“顺着你的意,推波助澜,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你万分感激他,孝顺他,养着他,照顾他,他重新又获得了赡养,不用担心暮年无人管,孤苦伶仃饿死冻死了。”

林毅喃喃,难以置信,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由此,义父便欺骗司|法重器,救你。”

“可,哥……你毕竟乃他的杀子仇人啊,亲子被害之仇,不共戴天。他救你,他怎么过得了良心那一关?……”

林欢浅淡地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福子死后,罗老爷子与我相处得挺好,因为我把在县衙做衙役得来的月俸,大部都交给他了。我接替了福子的位置,接下了福子赡养老人的职责”

当生存成为头等大事的时候,通常情况下,人都是会屈服的。

恨怨悲嗔……一切激烈的情绪,尽消散。

最后。

“回去好好赡养你义父,罗老爹对咱林氏兄弟确实有大恩。”

“我虽然并不在乎被斩刑,但很在乎绵娘的清誉。绵娘很好,从来都不是县衙所说,通|奸与我谋杀丈夫的淫|妇,她至死都是恨着我的。”

“呼……罗老爹做假证,帮助你推翻了旧审判结果,连并绵娘清白的名声,也终于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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